林牧云和宁若雪在鲁府书房内呆了很久,期间所做之事虽还达不到夫妻之实却也完全超乎了宁若雪的观念。她害极了,只因对方是林牧云,她才可以有恃无恐。

“坏蛋,一见面就这样对人家。”宁若雪整理着自己的衣裙,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冷的天感到热,害羞极了,“我们都还没成亲呢。”

“嘿嘿,以后会成亲的。”林牧云意犹未尽,不过还是尊重宁若雪,并没有得寸进尺。

宁若雪现在害羞得不行,甚至觉得有些闷热,于是开了窗,让冷风好好吹吹,不然身体都要着火了。

“幽兰呢?”林牧云问。

“哼,坏蛋,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宁若雪娇嗔一声,林牧云见状,发现自己问的不妥,忙是过来给宁若雪一个抱抱,宁若雪这才不生气,道,“你现在被关家里了呢,而且她身份特殊,这段时间会忙碌得很,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不能出来同你见面,不过你们肯定可以见到的。”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林牧云越来越好奇,从认识顾幽兰到现在,除了知道她是上城人就没有任何有关她身份的信息,奇了怪了。

“时机到了她自然会让你知道,她那么爱你,肯定不会害你啦。放心吧。”

“好吧。”

林牧云也没办法刨根问底,就只能慢慢来吧。

待到宁若雪情绪缓和些许,二人才从书房出来,鲁知恩在后院坐着,不惧寒风,手里拿着一页纸。

二人见状,多少有点愧疚,幽会还得辛苦了鲁老,实在不应该,于是俩人赶紧过去请鲁老进书房谈。

鲁知恩见二人已经完事,会心一笑,道,“以后你们啊,这种男男女女的事情,还是乖乖寻别的地方去吧,切勿在老夫这京城人人皆知的文人之地胡来啦。”

鲁知恩这么说,宁若雪随即羞愧难当,她向来乖巧,遵从女德,若不是栽在林牧云这个家伙手里,又怎么会在成亲前做出这种事。

“鲁老也是性情中人。”林牧云开玩笑道。

“哎,拿你们没办法啊。”鲁知恩摇摇头,无奈一笑。他年轻时也曾风流,只是鲜为人知罢了。

“外边天冷,鲁老还是速速进屋吧。”宁若雪道。

“无妨无妨。”鲁知恩摇摇头,把手里的一页纸给宁若雪看,“不愧是林少爷啊,刚来上城又出佳作。这首《卜算子·咏梅》乃是摘星阁门人刚送来的,这简直是给老夫最好的新年礼物。”

宁若雪看了看,果然,不愧是林牧云,出手就是佳作,这首《卜算子·咏梅》将梅花的独特性拟人化,写得如此美妙动人。

“哈哈,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鲁老手里了。”林牧云浅浅一笑,坐了下来,“初来上城,无事可做,便去了一趟摘星阁,有幸看到了鲁老和其他大文人的文魁佳作,说实话,鲁老之作并不比小生之作差,硬是要分个高低恐怕很难啊。”

“如果林少爷硬是觉得我二人之作高低难辨,老夫也无话可说,只是林少爷有所不知,老夫那首登上文魁阁的诗文可是足足准备一个多月才写出来的,不知林少爷写《水调歌头》时,花了多长时间?”

“啊这……”这个问题可就有点让林牧云难受了啊,这诗词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哪里需要多想,如果说自己想都没想,就是觉得应景写出来的,会不会显得太过傲慢?不真实?

“林少爷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没有。”林牧云笑着摆摆手,“鲁老不是外人,那我便告诉你了吧。”

“行。”鲁知恩就怕林牧云把他当外人。

“其实呢,当时我就想写一封信给雪儿,写到最后,想到中秋佳节将至,中秋寓意团团圆圆,我日盼夜盼都想和雪儿相见,故而灵感不请自来,以明月为依托,写了这篇诗文。”

林牧云这么一说,坐在一旁的宁若雪听了是又感动又害羞,如果不是鲁老坐在旁边,她非得好好吻一下林牧云。

鲁知恩没有说话,若有所思,许久,道,“看来写诗作词最重要的还是深邃的情感啊,若只是冲着名誉地位去的,恐怕很难写出这么好的诗词来。”

“可不嘛,俗话说得好,有心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写诗作词要的就是突然迸发出来的灵感,每个灵感都需要生活的沉淀。”

“言之有理。”鲁知恩欣慰一笑,“没想到老夫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林少爷活得明白啊,待到京城大学堂开学,老夫定要将林少爷今日的教诲传授给那些学子。”

“诶,鲁老谬赞了,我不过是说说自己的理解罢了。”

“哦?林少爷年纪轻轻对文学理解倒是颇深,老夫最近一直在思考,像林少爷这种极具文学天赋的人,认为读书是为了什么?”

“读书?”林牧云一愣,有点不解,为何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如同梦回小学,老师就会问这个问题,“鲁老在云城时也知道,我少有读书,私塾都没有上过几回,这个问题,恐怕回答得不会很好啊。”

“没事,老夫就想听听林少爷的理解。”

“那还请鲁老不要取笑我。”林牧云想了想,想起了一句话,“我认为,读书应该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原本还笑盈盈等着听听林牧云如何说的鲁知恩,在林牧云话音落下之后,笑意却戛然而止。宁若雪听完,也皱了皱眉。

林牧云感觉气氛有点怪,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这四句话出自宋代张载的《横渠语录》,哲学家冯友兰对此有着极高的评价,用这句话回答鲁知恩的问题应该也没错吧。

“是我说错了吗?”林牧云问。

“不。”鲁知恩摇摇头,忙是否定,随即开怀大笑,“不愧是林少爷啊,每每跟你交谈之后都可以令老夫茅塞顿开,可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啊?”林牧云怎么也没想到鲁知恩会表现的这么夸张。

“老夫一直在总结,我大殷学习求学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怎么总结都觉得不对,没想到今天可以在林少爷这里得到答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言简意赅,具体到位。妙,实在是太妙了。”鲁知恩欣喜之情难以平缓,自我调整了一下,笑道,“老夫得赶紧记下来。”

说罢,鲁知恩就不顾一切的往书房去了,林牧云和宁若雪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