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听了七夜一席话后,哲懿思考了很久。

自打那一天来到这片东海,辗转了两个多年头,几乎把山海大陆那一头忘了,愣是朝着西边眺了半天,想象着小仑城繁华的夜景,那曾有的一切。

但眼下还有一件事,就是师傅遗传下来的那把神兵,终日悬在屋中,燃着烈焰,十分高冷。

哲懿尝试近前,单手扯着掰不动,双手再合拢,亦掰不动,这把长剑就好像有万斤一样,任凭自己如何折腾,就是不为所动。

根据师傅的遗嘱,只有进入四象境界才能驾驭这股神兵之力,哲懿已经打通了八条卦色,之后便一心用在炼丹和超度亡魂上,少了历练。

今受七夜一说辞,又潜回到丹田之境上,看着东南西北角,俘着的四只玄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是进阶的现象,四只玄兽被囚在原地,毗牙咧嘴地朝自己叫嚣。

四象境界的第一玄力乃是白虎,白虎玄力能附加修仙者的伤害,提高数倍的破坏力。

哲懿杵在白虎兽身前琢磨得出奇,它狂奴故态,瞅着哲懿越加张狂,秀着爪锋,此刻二者渴望着把对方征服,拼着气势。

“你只有攒足了上限,意念和武力,才能去挑战白虎兽,别妄想轻易尝试,强迫和它融为一体,不仅不能驾驭得了,有可能还会被反噬,所以你依然要操练武技,冥思和服丹药。”七夜凑前道。

“大哥已突破四象境界了吗?”哲懿问道,后者点了点头。

这一问惹得人心荡神迷,痴痴看着眼前的白虎兽,想象着制服它之后,再加持神兵,会怎样的出神入化。

哲懿和袭人,祖状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试炼进程。

次日,约好了时间,于太阳还未升起,众花精熟睡之中,哲懿前脚摸出门,嘲风兽和青鸾鸟便悄悄跟脚后,立在岸上,远远地眺望两个赤身裸背的人,一个提着长剑,开着四段卦色,缠肩绕足,在望着祖状乘着海浪,也是凌厉着气势,旗鼓相当。

一个在陆面,一个在海里,这时候要开始一番新的较量。

哲懿不知祖状会使出什么能耐,见架子摆得有模有样,更催得人来了兴致;“准备好了!”

他朝祖状吼道,给对方提个醒,便压低了身,长剑在冉冉地缠着流炎,不再去考虑祖状能否承下这一剑,危险与否,回身竭力一斩,剑气化作一道月牙,推上海面,逼着祖状。

阻碍在他身前突然拔高的一堵水墙,高长宽皆十米,哲懿的剑纹斩进五米深,被稀释掉,完全碰不到祖状半根毫毛,毫无波澜。

跟随的二宠,青鸾鸟和嘲风兽原本饶有精神,一鄙这阵容,霎时来了瞌睡。

‘好家伙,看不出来...’哲懿暗暗在感叹道,祖状的能耐,自己低估了,催了情绪。

祖状见哲懿再开出两段卦色,意气风发,只手拨开海浪,从水下抽出一把黑色三叉戟,旋转着引来一波波龙吸水,壮着气势,整个海面在沸腾。

撩得哲懿心花怒放,压身,蓄劲,凭空从陆地消逝,凌驾在半空,现身之际再奋力一斩,切断了祖状身前的水龙柱,将人一击,像石片打着水面一样,连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栽入海中。

这一击,整片海域在动摇,唬得青鸾鸟和嘲风兽没了睡意,吓醒了众熟睡的花妖树精,闻动静齐齐把头仰向海边来。

远处在翻起一赌滔天巨浪,不断地拔高,祖状屹立在海浪上,浑身浴血,亦是一幅不可饶恕的模样,瞪住哲懿,他表现出几分癫狂来。

这一边也是不依不饶,干脆平降在海域上,见人不怯场,铁了心要再比个高低,干脆将剩余的一条卦色开了,红橙黄绿蓝靛紫,在充沛着哲懿的身体,周身七色光芒。

“拿出你的本事来!”哲懿厉吼道。

再如法炮制,蓄足了劲从海浪上消失,一个闪现几乎要来到祖状的身前,操着剑气,一斩,再斩,三斩,招招压着人砍,剑气在摇曳这片海浪,斩击的动静一点不亚于暴风雨的惊雷,一遍遍激荡着这片东海。

祖状是人鱼,水中是他的优势,武技咒语忙着交替,无数水龙在冲击着哲懿,攻防皆备,二人各有优势,缠着越打越上头,都占不到便宜。

二人从日出打到日中,再打到日落,消耗着哲懿的丹田储备,祖状越发慢条斯理,承着哲懿的节奏,围绕着蓬莱岛几圈追着碾压,亦战亦退,转攻为守。

哲懿杀红了眼,没料到对手这么难缠,招式越加五花八门,将这片海域搅得天翻地覆,将沿岸草木斩个横七竖八,越发疲惫。

直到丹田耗尽,激烈地透支开始反噬,终于被祖状压下了海里,拎着灌了几口水,冷却了焦躁,饱了肚子后再扔上陆地,袭人奔了过来,痴痴地守了一天。

看着昏死的哲懿,袭人愁肠百结,她知道哲懿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就会誓不罢休,劝也没用。

祖状浑身浴着伤痕,游到岸边,气喘吁吁地看着昏迷的人,终于结束今天的纠缠,他是多能纠缠。

接下来日子里,哲懿仿佛入了魔,只要每天起床,见神兵杵在中堂,激发着斗志,越发想要征服下他,七夜已经提醒他诸次了,不可强行试炼。

无奈哲懿有着心善一面,亦同时更有着固执一面,每天除了必要的冥思打坐,净化丹田之境外,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来到神兵前,尝试撼动神剑。

神兵始终就是一动不动,任由哲懿怎么折腾,不归顺就是不归顺,撩得人越发狂躁,终日要拿祖状磨剑。

但哲懿忽略了这其中的细节,每次试炼仅仅攒够了一些修为,他没注意到祖状的变化程度,可谓一日千里,根据哲懿的纠缠,五花八门的招式,他在觉醒鱼人之力,将意念发挥到炉火纯青。

祖状对水的控制,达到了为所欲为的程度,哲懿的招式,仅仅在他眨眼间被化解掉。

二人终日围绕着蓬莱岛,你追我砍,你砍我拦,日日不得安宁。

哲懿对七段卦色的运用,也渐渐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二人招招见色,高低难分。

为了帮助哲懿提升上限,袭人绞尽脑汁,突然看到他终日痴迷的炼丹书籍,自开始武技试炼后,就被扔一边了,研究着他密密麻麻地写着笔记,袭人来了精神。

她指挥着众花妖,根据提炼丹药的要求找来药材,专心致志地炼丹,不再终日守着哲懿,竟用不到百日,袭人练出了一颗上界金丹,吓呆了哲懿,此后袭人对这门炼丹学识,越发得心应手。

她有着自己的悟性和耐性,对乾坤八卦,天干地支,五行阴阳之间的配合,有着独到的理解,仅有在戊已两日间方见袭人得闲,余下八个天干日中,袭人简直比哲懿还忙。

也终让哲懿分了心,越发感激袭人,更尊重有加,她不再是那一个只会多愁善感的小花妖,这是个名正言顺的炼丹大师。

袭人的忙碌变得越发有滋味,哲懿的修炼进程,又在突飞猛进,日益进增。

除了这一伙人终日在忙碌,还有那一头已经长大的猛禽,青鸾鸟,它能为袭人衔来仙草,终日和嘲风兽出门守着哲懿,日落而归。

这一天,青鸾鸟正在山间寻觅祝余草,一波猛禽突然从天而降,栖在四方岩丛,磨着爪印,嘟嘟地叫唤着,将它围堵。

众猛禽在闲信跺步,瞪着这只当日没有杀成,被哲懿所救,已经长大的青鸾鸟,它们之间要谈谈往日一笔旧账。

小青鸾高傲的个性,亦是不畏惧,蹈锋饮血,那一只最大的青鸾鸟,故作闲步地走上跟前,居高临下,傲慢地审视一番。

众灵鸟开始‘咯咯’地催,助着阵势,仿佛某个决斗仪式,大青鸾突然张挺双翼,啄向身下的小青鸾,将它压在身下,疯狂地叼着它毛发,四周围观的叫得更凶,每个都上来啄一口,淹没了小青鸾。

这一天,哲懿稍冥思完毕,便出门和祖状掐架,心间已妥,照这样的进程,不日后便可以解封白虎兽,上升四象境界,取下神兵。

眼下,木屋之内只有袭人,倩影,奢月和喜阳四个花妖,门外传来一声急促。

待袭人看仔细时,小青鸾浑身浴血,身上的羽发被拔了遍,特别是光秃秃的脑袋和脖子,跌了进来,昏死在地,看都来不及看袭人一眼。

紧接一声爆破,吓得姑娘们叫出声,小木屋突然穿进无数身影,那班凶狠的猛禽一路追着青鸾鸟杀到木屋来,吐着冰刺,片刻将木屋肢解,逮着要死的小青鸾继续糅虐,依然不依不饶。

那头最大的青鸾鸟叼着袭人,其余地将木屋夷为平地,倒塌的木板下埋着三个花妖女孩和那只奄奄一息的青鸾鸟,此时太阳刚刚摸上海岸,哲懿和祖状正打得热烈,完全注意不到家的这一头。

按照约定,需要在辰时后方回,二人招式神通,一路劈杀,你追我阻。

辰时已至,收了兵,哲懿驾驭着嘲风兽返程,祖状掌控水流腾起水柱,将自己托起,从海面顺着溪流进入蓬莱岛,逆着瀑布上了悬崖,来到木屋前。

二人正有说有笑间,掉个头哲懿白了脸色...

眼前只有那把血红色神兵安然无损地悬浮在空,小木屋被夷为平地。

‘怎么回事!’哲懿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