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看到程丽苍老的脸上挂满了岁月的风霜,那如水般柔和的表情下面是不是隐藏着性情中的刚硬和火热呢?一定是的,因为程丽也曾经年轻,她也曾经有过美好的芳华。但是这些都逝去了,随着岁月的流逝都逝去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只有眼前这张苍老的脸。

徐岩想到这里,不禁一叹,不过为了能够将彼此的关系更加拉近,他笑着说道:“霍老夫人,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标志的美女吧。”

“美女都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小青年说得,我们那个年代,都说这个姑娘长得真俊啊!”霍老夫人笑了起来,表情也变得灿烂起来。

“我听何枫说过你家里的事情,说是你父亲也是教授,和我一样都是研究冥学的,包括你的前夫,都是研究冥学的,是么?”

程丽用一种警惕性的眼光看着徐岩,随即淡淡地说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徐岩感到程丽的身子不由得向后闪躲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是着急了,说出来的问题让对方戒备了,于是赶紧改口说道:“我只是问问,毕竟我也是研究冥学的,所以听到有前辈有过这方面的研究,就感到很亲切,和好奇。”

“这没什么好奇的!”程丽一脸严肃地说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现在咱们两个都身陷囹圄,就不要追忆往事了,以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来说,追忆往事只能让你更加痛苦。”

徐岩觉得再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是安静的坐在程丽的身边,一声不吭,等待着再次说话的时机。

“程丽,徐岩,给你们两个布置新任务,你特殊监区去剪纸!”

听到管教说起这话,徐岩不禁一惊,暗想:“怎么安排我去剪纸,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剪纸呢?”

程丽倒是不以为然,点头之后,就跟着教官朝着特殊监区走去了。在特殊监区的一个牢房里面,徐岩看到很多犯人都拿着剪刀在剪纸,在这些犯人的身后,都有管教在盯着他们,因为剪刀的具有危险性的工具,所以必须要有管教进行监督才可以进行操作。

不过在徐岩和程丽的这一间牢房里面,徐岩倒是没有看到管教的存在,似乎好像在有意创造一个空间,来让他们进一步的交流。

徐岩看到程丽拿起剪刀,按照桌上的图样开始熟练的剪纸了,于是冲着程丽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剪纸的好手!”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剪纸。”程丽笑了起来,说道:“那时候不像是现在,有电视,有电脑,有手机,有各种可以打发的时间,可我们那个时代,男孩子就是到操场上去打打球,而女孩子嘛,就是在家剪纸做针线,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和你同龄的人都很疯狂是不是,他们整天拿着旗帜不停挥舞,好像在展示着自己的青春热血可以随时贡献给什么人似得。”

“那个时代的人和事都很复杂,跟你说多了,你也不会懂!”程丽叹息一声说道:“我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喜欢安静一个人,就即使父亲去世,前夫去世,第二个丈夫去世,在我最寂寞的日子,我也还是喜欢剪纸。”

“记得一本书里面讲过,曾经有个老奶奶,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守寡,这多年之所以能熬过来,就是因为每到晚上的时候,就开始在地上扔棋子,扔得到处都是,然后,她再一颗一颗的捡起来,等到全都捡完了,她也累了,太阳也出来了,这么多年,她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看你年纪不大,懂得还不少?”程丽瞅了徐岩一眼,说道:“我还想要问你呢,你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去研究冥学呢?”

“就是单纯的喜欢吧,我上学的时候,就对灵异事件还有各种各样的鬼故事充满兴趣,所以就喜欢上了冥学。”

“要知道,做这个学问可是不被世人承认的。”程丽幽幽一叹,说道:“对于这一点,我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了,我的父亲和两个丈夫都是沉迷于冥学,可是到头来,他们获得了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不禁冷哼一声。

“霍老夫人,你剪得这么好,能不能教教我?”徐岩想要继续套近乎。

“好啊!”程丽挨近了徐岩,然后对他说道:“你看看这张纸啊,你先要看好图形,然后将纸张对折,再沿着上面画得线去剪,这样就可以完成一幅很精美的作品了。”

果然,徐岩看到程丽一双巧手之下,果然剪出来的图案都是栩栩如生,于是笑着说道:“这有功底的人就是不一样,你应该将这个手艺传下去,要不然可真是可惜了。”

程丽听到这里,不禁低下头,说道:“记得振南和思语小的时候,我就想要教他们剪纸,可是他们就是不肯学,思语这个孩子过于强势,总是坐不住,而振南这个孩子就是不愿意和思语在一起,以至于他们的婚姻出现今天的悲剧,也是早有征兆。”

“听说二十多年前,你是有意让他们两个成婚的,为什么他们就不愿意在一起呢?”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程丽叹息一声说道:“如果你到了我家,我可以让你看一副古画,那是一个古代上坟的女子给丈夫化纸的画作,传说当年有个王爷看好了这个女子,可是这个女子是宁死不从,这就是感情,任凭你有钱有势,可她就是不喜欢你,没有任何办法。”

徐岩听到这里,不禁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我能够体会到这一点,因为我喜欢的人就是这样对我的,即使我变成太阳,也找不到他的身上,因为她的冥王星,永远距离我那么远,再强烈的热量到了她那里,都是冷若冰霜!”

“这也是你研究冥学的原因之一吧!”

程丽的这一句看似无意的提议令徐岩陷入到深深的思考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徐岩觉得自己能够和朱萍见面,就是因为自己研究了冥学,要是自己别的研究,或者做变得什么事情,都不会和朱萍再有交集,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力量么?

对于这一切,谁又能解释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