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林嫂眼光看了方静一眼,似乎在嗔怪她为什么要打断常老汉的讲述。

“我刚才讲到哪了?”常老汉忽然想起来,然后继续说:“哦,想起来了,我和李嫂家的人都商量好了,白天先把李嫂的尸体拉到化尸场,然后到了晚上,趁着村里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再把尸体拉回去土葬。可是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李嫂要被土葬的当天,乡里来了人到村里视察火葬的工作,面对这些人,我使出全身解数,终于把工作组给糊弄过去了,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偷偷告诉李嫂的爱人,就是老侯,对他说:上头来人检查了,你要想土葬就赶紧拉走,要是被发现可就了不得了。”

“老侯?就是李嫂的爱人么?”

“是啊,你不是李嫂的远亲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么?”常老汉说到这里,倒是对林嫂究竟是不是李嫂的远亲有些怀疑了。

“我知道李霞的爱人姓侯,可是你一喊老侯,我还觉得有点生疏——”

常老汉听到这话,显得有点无奈,笑着说:“看来我跟着你说话,就连这习惯还得改一改,要不然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你们听不明白,是不是?”

“然后呢?”李嫂生怕常老汉把话题带歪,于是顺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继续往下追问。

“到了晚上,老侯找了村里的几个青年将李嫂的尸体从化尸场运走,然后悄悄进行了土葬,本来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可是哪知道这李嫂土葬之后没过多少日子,上头就找到了老侯,原来是有人举报老侯给李嫂的尸体进行了土葬,这一下可坏了,不但要求老侯交罚款,另外还得把李嫂的尸体挖出来,重新进行火葬。”

“他们都这么严格么?”

“哎,上头的人可真是认真负责,对事不对人,严格得很!”常老汉继续说:“当时老侯听到自己被举报了,就有点惊慌失措,他冲着工作组说:我老婆都已经下葬好些天了,要是现在挖出来,是对老婆不尊敬,再说,人死了埋在地下,说不定五脏六腑已经都腐烂了,根本就搬不走全尸,莫不如这一次就这样,罚款我们认交,保证以后不这样做就是了。”

“工作组答应了么?”林嫂追问道。

“工作组怎么可能答应呢?”常老汉情绪稍稍有点激动了,他继续说:“这些人根本就不听老侯的理由和保证,而是要求他必须将李嫂的尸体从地下挖出来,就是搬不走全尸,也要让老侯把李嫂的头颅产下来,那后拿这头颅进行火化,当时还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

“是不是以儆效尤?”何枫猜测着说。

“说得没错,就是这个词,”此时,老妇人提着水壶进来了,给老汉面前的碗里倒上茶水说:“对了,这个词到底是啥意思啊,是不是就是我们乡下人常说的杀鸡给猴看的意思?”

林嫂的思绪没有因为老妇人的插话而被打乱。她继续追问老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老汉点起了旱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然后冲着林嫂说:“接下来的事可是有点吓人,你听了可别害怕呀,我估计这个小伙子应该没事,可我真担心你们母女俩晚上可能会做恶梦!”

常老汉的意思是让林嫂和方静做好心理准备,要不然会被自己接下来讲述的事情吓得半夜睡不着觉。方静在一旁听着,心中暗想:“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还能让我做恶梦?难道他讲出来的事情真的会让我害怕到噩梦连连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方静看到老汉动起了嘴唇,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上忽然闪现出常老汉讲述这段灵异往事的情景,每一个细节,每个镜头都被放大数倍。

在工作组的监督之下,老侯终于将已经埋葬的妻子尸体挖了出来。李嫂的一家人看到那具腐烂的尸体静静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他们的神经都已经麻木了,村里人讲究入土为安,可是现在硬生生地把李嫂的尸体从坟里面挖出来,这让老侯一家人真是万分难过和悲痛!

尤其是李嫂的儿子,他哀嚎一声扑向李嫂,要不是被人拉住的话,他真想再抱一抱即将火葬的妈妈!

工作组的人看到尸体已经腐烂了,于是就将一把铁锨递到老侯的手上,然后冷冰冰地说:“尸体已经腐烂了,你就把头铲下来,然后火化。”

“你们不要动妈妈,我求求你们了——”

旁边的人听到李嫂的儿子撕心裂肺的哀嚎,不禁流下了可怜和同情的泪水。老侯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来铁锨,走到了李嫂的尸体前方,他注视尸体良久,然后闭着眼睛嘴里默念着什么,还想再祈祷妻子灵魂的原谅。过了一会,只见老侯猛地抬手就把铁锨落了下去,周围的人都不忍心看,纷纷别过了头。

在一旁哀嚎痛哭的孩子已经声嘶力竭了。他的眼睛里面都是红红的血丝,挣脱出众人的拉拽,跑到老侯的面前,然后跪倒在父亲的脚下,哀求着说:“爸,我求你,不要动妈妈,不要动妈妈了。”

老侯强忍着泪水,停下了手。他冲着身后的人喊了一句:“你们快把孩子拉走!”

“妈——”

老侯继续抬起的铁锨,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有工作组的监督,就好像是一把利剑悬在自己的头上,要是自己胆敢违抗,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他继续抬手将铁锨向李嫂的头颅挥了过去,李嫂的孩子终于受不了眼前看到的残忍一幕,登时昏了过去。

由于铁锨不是很锋利,所以老侯连续铲了几下,都没有将李嫂的头颅铲下来,此时工作组的人见状,干脆就说:“行了,不用铲了,干脆抬着棺椁,一起送到化尸场,直接扔进炼人炉算了。”

众人将棺椁抬到马车上,然后一起运到村里的化尸场。一路上,因为尸臭的味道太大,大家都捂着鼻子推车,可是这难闻的尸臭味道还是刺激着大家的嗅觉神经,使得所有人都开始犯恶心,因此这一段路似乎显得格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