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凤来县西边街欧子巷最豪华的大宅之一,当然和大将军府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格调高雅的园林式建筑既凸显主人有几分财气,也不奢靡,如林雨柔所说,林父应该是一个笃信忠厚良善之人。

“丫环何时死的?”林雨柔一阵失神,大将军府马车果然不一样,大得能放下床,因此他们五人坐在其中仍显得宽敞,内饰奢华,以御赐之标准,并非李牧和李知江要这般讲究,李家吃穿用度几乎都是皇家赏赐,所穿所用全部出自织造府之手,比亲王待遇更高。

“报案回去后就不见人,捕头到府中询问案情时,才发想她死在通房中。”

“舌头是不是伸得老长了?”李某某扮鬼脸道。

“你这个人真不着调,我跟你讲正经的,别光扯这些有的没的。”

“丫环为什么要自杀,如果不是自杀呢?我怀疑是杀人灭口。”

“不会吧,遗书中写道自觉对不起小姐和老爷恩德,难道不是怀愧自杀?”林雨柔的想法没毛病,丫环、仆从的职责就是照料好主人,虽然不是奴隶制,但焰阳国百姓大多淳朴,人给口饭吃当以涌泉相报。不忠不义之徒自杀没有什么不能理解。

“自杀的人还有闲工夫写个遗书,岂不是欲盖弥彰?她要真的觉得对不住林府,就应该啥也不说直接投井才对。”李某某反驳道,也只是他的猜测,一切都要等见到丫环的尸体再说。

“你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林府,就不怕我府中人将你打杀在此吗?”林雨柔好奇道。

“我可不是吓大的,再者,林府不敢动我,你懂的。”李某某现在就是个炸药桶,妄动者死,李牧去了皇城,但安排必然周全,一个林府而已,加起来都没有蓝伯一根手指头强大,拿什么翻天?

林府,沉浸在悲伤中,他们不敢相信昨日还好好的林芷嫣,今天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灵堂中林父默然无语,自诩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儿,却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巨大的漩涡,不仅如此,女儿还成了牺牲品。

做生意之人都会审时度势,林父自然看出来一丝猫腻,有人针对大将军府,只是为何要把林家强行拉上战车呢?一没权,二没多少钱财,也就一双女儿稍有姿色,但李知江又怎会是缺少美色之人。

悲伤的同时又一头雾水,听说林雨柔还去找李知江了,他叹了一口气,不知是福还是祸,古语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致,到底是谁有何阴谋,他一概不知。如果林雨柔和李知江牵上线的话,说不定还安全几分。

“老爷,小姐回来了。”有仆从通禀,“将军府的那位也来了。”

林父立刻起身,收起眼泪悲伤,急忙迎出去。不管怎么说,李知江地位摆在那儿。

“不知李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本就不请自来,没轰出去算我幸运。”

两人在大堂中一番客套,林雨柔看不下去,提醒李某某来意。

“林伯父,此来是想弄清楚真相,还望伯父成全。”

“去把府中与小翠相熟之人寻来。”他转头对一旁的管事道,“我领你去看看尸首吧。”

“如此最好不过,谢伯父!”李某某拜道,“关于芷嫣姑娘,官府那头可曾查出些什么?”

“捕头说此案难查,武道高手行踪不明,光凭武功路数实在难以追踪。小翠他们本来是想问话的,但听说人死了也就草草了之,大抵是不想牵扯麻烦吧。”

“伯父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还林府一个公道。”

“贼喊抓贼,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林雨柔仍然仇视李某某。

“雨柔,不得无礼。”林父呵斥道。

李某某直接忽略林雨柔,最多她就是个带路的工具人,接下来不需要她了,懒得搭理。关键得自证清白,将幕后之人抓出来锤死,否则每天有一个毒蛇似的家伙盯着,如芒在背,睡觉都睡不香。

“伯父,冒昧地问一句,我与芷嫣姑娘是否相识,可曾有私底下的接触之类?”李某某紧接着解释道,“昨夜受伤致使记忆缺失,以往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有此一问!”

“芷嫣从小怕生人,性子又柔弱,除了府中和书院,哪里也不曾去,更不曾见过哪位男子相与,我倒是希望她能相中一位抓紧结婚生子,毕竟年龄都这么大了。”林父说到此时,眼中充满痛惜,早知道当初狠心逼一把好了,现在空留遗憾!

林雨柔看着父亲憔悴的神色,更加坚定了她内心的想法。

终于,在一个小厅堂中,见到了丫环还未来得及入殓的尸首,府中最近事儿多,人手不足,待到明天才能装进棺材。小翠相熟的几人也找来了。

“李少请随意,我就不在这儿碍事儿了。”林父退下,丫环哪有女儿重要,他还是回去接着守灵吧,说不定女儿在天有灵会回来找他呢?

李某某也不阻拦,场中剩下林雨柔,家丁狗东、厨子大佟、倒夜香的老瘸子、奶妈孙大娘、护院贾二、伴读宋玉、布房总管刘执事、以及大管家陆曰。

林雨柔拉过李某某悄咪咪的说,“只要你能将杀害姐姐的真凶绳之以法,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李某某一度以为这姑娘脑子有病,查案是为了我自己,你在那儿天真烂漫的幻想些什么呢?因此他非常直白的说:“我对你不感兴趣,真相也是我想要的,你就放心吧,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随后他也不管林雨柔怎么想,直接查看丫环的尸体,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尸体饱含真相永远不会骗人,一切蛛丝马迹放大后才有可能找到那唯一的真相。

首先,脖子上有明显的两道勒痕,符合用白绫之类的上吊自杀的特征。但疑点随之而来,舌头并不符合规律,一般而言应该是软趴趴的拉的老长,然而她呈自然收卷状态。

除此之外,并没有明显外伤,别说伤痕了,连一个针眼儿大小的伤口都找不到,也不是中毒致死,前车之鉴,李某某猜测应该同样是被武功高手所杀!

要想造成内伤而一点儿外伤不留,就像林芷嫣那样,内功层次必须很高,一开始李某某也认为是自己醉酒杀人,凤来县各大豪门招募的护院也能做到!

不过丫环死得毫无防备,并且神不知鬼不觉,那么亲近之人作案的可能性高达八成。李某某找了一旁的一间小耳房充当临时问讯室。

“接下来,我叫到谁,谁就进来,我有话问与他,听明白了吗?”

林雨柔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想问什么一并问不就好了?八个人问同一个问题,还分开问,脑子短路了吧?但她只有观看权,没有发言权,就算是说了,李某某也不会听,听到了也不会解释。

静怡和怜香始终安安静静美美哒站在身后,从不多发一言,好奇归好奇,少爷想干什么不是她们可以阻止的。

李某某坐在大椅上,一切从简的缘故,他也只能端着一盏茶装叉,“贾二!”

门外护卫贾二闻言,推开门走进来,关上门,心情忐忑,却也镇定自若的站在下方。

“放轻松,只是很简单的问话,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李某某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李知江的身份可比猛虎吓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