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早上，正边啃着油条边翻着手机看新闻的宁九差点没一口给噎死。他喝了好几口水，将那口油条送下肚后连忙又仔细将那新闻看了好几遍。
虽然那死去的狗仔脸上打了码，但依稀能够看到浓妆的痕迹。那身白色婚纱裙角处有破损，看上去和燕沛凝身上那件非常相似。最令宁九心中发寒的是，那镜子上所写的文字，分明就是燕沛凝的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到非常不妙，上楼摇醒竺三青，两个人赶往何明志家。
敲开他家的家门，何明志的状态和屋里的情景吓了他们一跳。
不过短短数日未见，何明志明显衰老了很多！双鬓出现斑白，眼窝凹陷，眼皮发青，整个人精神十分萎靡，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宁九知道，这是明显阳气不足，精气枯竭的症状。明明阳台上的窗帘大大地打开，但是整个房间黯淡无光，阴气弥漫。
原本被包好靠墙放置的婚纱照被撕开一个角，漏出来何明志的一个头和燕沛凝的小半边头发。照片上何明志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带着一丝苦涩，背景中的色调暗沉无彩，隐隐笼罩着一层阴雾。
最关键的是，宁九对竺三青使了个眼色，竺三青皱着眉头摇头。他们俩都没有发现燕沛凝在家中！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何明志的声音虚弱飘渺，呼吸有进无出。
宁九从背包中掏出竹叶，上面用朱砂绘了个简单的符。见到这东西，何明志脸上现出惊恐之色：“你要干什么，把它拿开！”
“你果然看到她了。”宁九边说边将那竹叶贴在何明志的胸口之上。
何明志双手捂着胸，想要将竹叶摘下来扔掉。但却感到阵阵电流般的刺痛传遍全身，双手根本无力做出任何举动。随后他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没过多久，何明志缓缓睁开眼睛。此时他的脸色稍微恢复些红润，眼眸中多了几分光彩。
“好些了吗？”宁九问他。
何明志坐起身来，仿佛酒醉般头痛欲裂。他拍着脑袋，有些困惑地说：“我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看到燕沛凝了？”宁九单刀直入地问。
一听这话，何明志明显哆嗦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像是电影画面那般浮出脑海！
那天晚上宁九他们离开后，何明志继续在家中收拾着燕沛凝的东西。一边收拾，他一边回忆着以往的美好，脸上带着笑，眼中含着泪。释然的感觉让他轻松又留恋。
突然，他听见书房里传来鼠标点击的声音，“嗒嗒，嗒嗒”。他觉得奇怪，放下手中的东西朝书房走去。
何明志记得回来后还一直没有进过书房，但此时从那里传出微弱闪烁的光芒。
果然，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并且屏幕上显示的是个新闻网页。何明志觉得奇怪的同时，觉得毛骨悚然。他环顾一周这熟悉的房间，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他拉过椅子坐下来，皱着眉头看着那网页。
那正是之前联系他的狗仔在对他进行贴身采访后写的稿子，文章浏览量非常大，甚至还有大额打赏。何明志相信，通过这样一篇文章，那个狗仔应该能够得到一笔高额奖金，甚至还有可能升职加薪。
当然这些何明志倒没什么意见，因为他也获得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报酬。
无论在谁看来，这都是件双赢的事情。
除了燕沛凝。
何明志点击鼠标想要关掉网页，却发现无论他怎么移动鼠标，那个光标就始终落在照片上何明志的脖子处，纹丝不动！
他以为鼠标坏了，正打算反过来仔细查看，却不想一低头，一只苍白的手轻飘飘地叠加在他的手背上！
何明志被吓了一跳，身体一哆嗦手一抖，将鼠标扔了出去。
“明志，你不是很想我吗？怎么在怕我了？为什么呢？”燕沛凝的声音幽幽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身影幽幻地从虚空中浮现而出，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何明志面前。
她身上的那件婚纱，下面的裙摆已经黑黝黝地破烂不堪。她脸上的表情，除了悲伤以外，还有隐忍着的愤怒。
“沛凝？怎么是你？”何明志脱口而出。
燕沛凝说：“怎么不会是我？”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将我留在这里的，明志，你忘记了吗？你日日夜夜的思念，让我不要离开你，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
何明志心中一惊，突然愧疚不已。“是我让你无法去往生吗？沛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
“明志，你无需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离开你了。”
“不，沛凝，我已经想通了，我已经放开了。你看，我将我们的过往已经打包封好，我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你就安心地去吧。”
“安心？去吧？”燕沛凝的眼神越来越阴森，随着何明志所说的每句话，她身上的裙子就进一步地被撕裂。
燕沛凝的亡魂在屋里游荡，幽怨的声音犹如哭诉：“明志，你好狠心啊。你将我留在这里，我就无法离开。现在我要留在你的身边，你却又要让我离开？我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存在吗？”
何明志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沛凝你误会了。我是真的爱你啊。”
“爱我？”燕沛凝突然出现在何明志身后，悬浮于空中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像是拥抱，又像是要将他勒死！
燕沛凝说：“你爱我，还利用我们的感情去赚钱？”
“沛凝，你听我解释。”
“解释？呵呵，解释就是掩饰。更何况，你每日每夜所做的事情，我都看在了眼里。因为我天天都在这里的啊。在这里……”她飘到床上。“在这里……”她又出现在墙角处。“在这里……”她闪现在沙发上。“在这里！”她突然出现在何明志的面前，几乎和他面贴着面。那苍白的脸和猩红的眼睛吓得何明志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燕沛凝幻化成黑色阴气在屋里缭绕不断，阴沉的幽幽之声不停地钻入何明志的耳中：“我每时每刻都在你的身边，你的所作所为我都一清二楚。你用我们的感情去赚钱，还口口声声地说爱我。明志，你的心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