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流转,一天时间转眼已经过去。在鬼公子看来,这一天不过是闭目养神,小憩一刻而已,而在安民看来,却是煎熬难忍,好像等待了数十年之久。

鬼公子长吐一口气,睁开双眼,看向安民,说道:“走吧!”

安民猛然站起,直冲回去,鬼公子默然不语,紧紧跟上。

安民跑的气喘吁吁,然而脚下丝毫不缓,鬼公子跟在安民身后,左顾右盼,警惕四周。

不一会儿,二人便已经回到了百花谷,安民冲到木屋跟前一看,土地之上只有斑斑血迹,却是一具尸体也不见。

安民心下焦急,四处寻索。鬼公子拦住安民,示意他不要出声,仔细听。安民站住身子,仔细聆听,果然听到附近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循声而去,只见房屋身后不远处,有一女子正坐地哭泣,仔细一看,正是泽兰。

“泽兰!”安民一边呼唤一边快步上前,泽兰闻声一惊,连忙转头,看见安民,又惊又喜,急忙上前拜见,嘴里说道:“公子,公子,您没事。”一边说着,一边又大哭起来。

安民悲从中来,上前一步抱住泽兰,二人抱头痛哭。鬼公子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哭罢,泽兰领着安民来到木屋之后,只见地上立着三座墓碑,分别是灵儿、钟隐与那无名壮汉的。

安民上前跪下,望着墓碑呆呆出神。泽兰也跪在一旁,不声不响。

良久,安民叹了口气,转头问道泽兰:“是你安葬了他们吗?”

泽兰摇了摇头,说道:“是公子您的哥哥,和那位鹤公子一齐帮忙安葬的。”

安民记恨安国,只是哼了一声,便又不言不语。

鬼公子上前一步,问道:“事已至此,二位今后有何打算呢?”

泽兰闻言,转头看向安民,安民咬了咬牙,说道:“我要替师父与灵儿报仇!”

鬼公子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你便跟随我回重陵神教去吧,我神教早晚要剿灭了那净土宗,我们志同道合,必成大事!”

安民摇了摇头:“我身无灵根,无法修炼,进了你们神教也只是滥竽充数,况且我心中仇怨,只系在那显威老贼一人身上,无意与净土宗为敌。”

鬼公子哼了一声,喝道:“糊涂!你要杀他们宗门的执法长老,你不与他们为敌,难道他们也不与你为敌吗?你如要报仇,凭你一人之力,无异于痴人说梦,与我神教同心协力,则大事可成!”

安民沉默不语。

鬼公子看了看他,继续说道:“贤弟医术高明,在下已经领教,于我神教大有裨益,怎说滥竽充数?况且谁说身无灵根,便无法修炼?哪怕是平民百姓,身上也都多少怀着几分灵力,我们抓了这等人来,饮魂嗜血,均可大涨修为,何须培育什么灵根?”

泽兰听到此处,已经脸色苍白,不敢直视那鬼公子。安民摇了摇头,只是拒绝。

鬼公子又说:“那么凭你之力,如何伤得那显威老贼分毫呢?”

安民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鬼公子见状,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对着钟隐等人的墓碑鞠了一躬,嘴里说道:“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随即转身对着安民一拱手,说了声在下告辞,便化身黑雾,腾飞出谷。

泽兰看着鬼公子离去,转头看向安民,问道:“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安民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哪里也不去。”随即紧咬牙关,满脸笑容化作阴冷。泽兰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百花谷木屋中

转眼间几个月时间已经过去,泽兰正一边烧火做饭,一边满脸担忧的看着安民。只见安民坐在桌子旁,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好像几个月来从来没有更换过,正一边死死盯着桌子上静静躺着的几株草药,一边用笔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又勾又画。

地上散落着无数各色各样的药丸药膏,泽兰深知这些都是剧毒之物,眼见安民日日夜夜与这些毒药同寝同食,不由得心中担忧,想要劝告,却不敢开口。

忽然间,安民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跳下座椅,仰天大笑,吓的泽兰浑身一激灵,抬头呆呆看着安民。

安民一边嘴里说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边冲出房屋。

泽兰急忙跟了出去,只见这百花谷中,此刻堆满了各种猛兽的尸体,均瞳孔发紫,显然是被毒杀,原来都是安民试毒的实验品。

安民脚步不停,直往山里冲去,泽兰怕他出事,紧紧跟随。

没过多久,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这深山之中,安民趴在地上,把耳朵贴近土地,不知道在听些什么东西。泽兰侍立在侧,屏住呼吸,不敢打搅。

没过多久,安民忽然跳起,一头钻进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捧出一只满身毒包的巨大蟾蜍。安民哈哈大笑,丝毫不在意那流了满手的毒液,紧紧捏着那只大蟾蜍跑回谷中。

泽兰看得心惊,连忙上前,要替代安民拿这蟾蜍,安民却一边护宝贝一般护着这毒物,一边快步往谷内跑去,泽兰心中焦急,努力追赶,却无论如何也撵不上他。

不一会儿,二人一前一后跑回谷中,安民箭步进屋,将那蟾蜍放在木墩上,拿起菜刀一刀剁去了那蟾蜍的头颅,随即开膛破肚,取出那蟾蜍的五脏六腑,又剥下它那张长满毒包的皮囊,一齐丢入药锅之中,又起身一把抓起桌上那几株药草,细细剁碎,一齐放进药锅,随即添火加水,盖上盖子,静待毒药出锅。

良久,安民揭开盖子,只见锅中水已熬干,只剩一团色泽黑红的药泥粘在锅底,安民熄灭炉火,端起药锅,用刀子刮下那锅底的药泥,拿起盘子呈出,端出屋外。

待药泥热气散尽,安民伸出手来,将那团药泥仔仔细细的捏成三枚药丸,从怀中取出一个黝黑的木盒,装入其中。随即坐倒在地,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不由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