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浑身一软,颓然坐倒在地,神色凄然。

卢青则淡漠的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卢某没时间耗在这里看你那张苦瓜脸!快说!”

就在这时,地上躺着的赵固,毒性终于开始发作!

“啊——”

双手䘣缚的赵固原来浑身无力,可在毒素的催化下,一张脸已经狰狞变形,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在地面上来回打着滚!

卢青起身,从赫连神都的腰间拔出腰刀,一刀将赵固双手上的绳索砍断!

脱离了束缚的赵固,一边继续嘶嚎着,一边用手在自已的身上脸上来回的抓着。

一旁跪坐在地的赵普扭头一看,当即被吓得毛骨耸然!

只见那赵固的脸上已经被他自已用手生生抓掉了数块皮肉,满脸血肉模糊!

可即便如此,赵固本人却仍然不停的在抓挠着,哪怕已经抓的脸上见骨,却仍然好象没有感觉似的!

“我说!我说!卢先生,求求你,快把他拖走吧!”

赵普被赵固毒发之后的状态吓得面无人色,一边就地翻滚到大厅柱子下边,一边哀求着,就好象那个正在受苦的并非他的亲弟弟一样!

卢青提着刀缓缓走到赵普面前,寒声说道,“怎么,这就怕了?

现在在你面前毒发的可是你的亲弟弟赵固!

而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正是因为服用了你曾经要求周秩配制的蚀筋露才会变成这样的!

你可知道,你让周秩配制的这蚀筋露,是准备给谁服用的吗?”

赵普闻言,顿时冷汗直流,浑身打起了摆子!

然而,卢青却并没有再次逼迫,直到周保将赵承煦带到了大厅中。

十四岁的赵承煦在狱中没有受到刑罚,一张脸更是唇红齿白,显得文质彬彬的。

可当他被带到大厅,看到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赵固时,当即吓得大哭起来,一边向赵普的方向躲去,一边叫道,“爹爹,救我啊!太吓人啦!”

卢青面无表情的给周保使了个眼色,周保嘿嘿一笑,从小碟子里舀出一小勺蚀筋露,就要给赵承煦服用。

赵普吓得连忙叫道,“不要——千万不要!我说!我说!

那蚀筋露……是,是专门给官家准备的!”

隔壁耳房中的柴荣,之前还对卢青这种类似于酷吏的作法颇有微词。

毕竟作恶的是赵普,赵固可能完全不知情,如此整治一个无辜之人,还是不太应该,尤其是听到赵固那惨绝人寰的痛叫声,更让人感觉毛骨耸然!

可当他听到赵普承认那可怕的蚀筋露原本是要用在他本人身上时,顿时气得怒火冲天!

大厅中,卢青则冷哼一声,“赵普!你也看到你这弟弟痛苦的惨状了?

若非官家福大命大,现在正在受苦的,就是官家了!

你身为臣子,竟然如此狠毒,欺君妄上,阴谋弑主,简直畜牲不如!

你弟弟互性发作你就心痛,那你有没有想过,官家被你谋害,又将受到什么样的痛苦!”

赵普痛哭流涕的不停磕头道,“卢先生说的是,我错啦!大错特错!

还请卢先生给我弟弟一个痛快吧!”

“哼!赵普!你要明白,你现在没资格和卢某讨价还价!

你到底是如何谋害官家的,具实招来!”

“是是是!”赵普满脸眼泪鼻涕,再没有平日那云淡风清智珠在握的从容了,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罪臣无意间知道周秩会配制一种毒性极强的毒药,而且就连郎中都很难发现,更没有配制出解药的可能。

因此,罪臣找到周秩,允诺给他升官还有一大笔钱财,让他配制蚀筋露。

并且又在官家的御医身边找到了嗜赌成性的南若平,帮周秩联系了个替南若平提供药材的差事。

同时,为了不被人发现,罪臣要求周秩每次只使用其中少量的蚀筋露,这样就会造成官家因为晋王失踪而忧郁成疾的假象,最终官家就会不治身亡的。”

卢青闻言,淡淡的对周保说道,“周保兄弟,赵普不是还有两个弟弟,三个老婆以及另外一个儿子吗?

把他们全都带过来,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家人一个个的在他面前毒发身亡!”

“是!”周保应了一声,再次出去了!

赵普闻言,失声叫道,“卢先生,赵某知道我这样做实属罪大恶极,可这件事全是由赵普一人所为,根本就与我家人无关哪!”

卢青厉声质问道,“你是如何犯案的,卢某早已查明!要不然也不会将南若平和周秩都抓过来了!

所以,你刚才交待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废话!

你一个小小的节度推官,要想爬上三司副使的职位上,没有个十几二十年想都不要想!

可你却恩将仇报,继续下毒谋害官家,这合理吗!

你连作案意图都没有交待,这是你自已找死!”

“我,我——”赵普嘴唇颤抖,表情痛苦的挣扎着。

被卢青抓起来的三天时间里,卢青既不露面,也没有托人代话,再加上他的所有家人和周秩以及南若平的被抓,赵普早已煎熬的要疯了!

尤其是偶然看到柴宗宜竟然没死,还大摇大摆的在他面前出现过,更是让赵普寝食难安!

这种连续精神上的折磨,几乎要让他崩溃了!

他急于想见到卢青,想从卢青的一言一行中分辩,卢青到底掌握了他多少的秘密!

然而,卢青却好象一点都不着急似的!

直到白天周保把他带到酒楼中,“无意”中听到了酒楼里的各种议论之后,卢青才正式开始了对他的提审!

显然,卢青已经推算出他是如何谋害官家的了!

要不然也不会把南若平还有周秩都抓了进来!

谋害官家,他这条命是别想保住了!

甚至,就连他的家人也极有可能会受到连累!

只不过,在没有确定卢青到底掌握了多少罪证的前提下,赵普还是心存幻想,争取给家人一点生机!

至少,至少也要给他赵家留下一点血脉啊!

因此,赵普在交待罪行的时侯,刻意的选择了避重就轻,尽量将所有罪责全部揽到自已身上!

这样一来,没有被他牵连的某些人,肯定会想办法替他的家人,在官家面前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