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和沈雪琪这两人,对老汉而言,完全是属于陌生人,但就是这么两个陌生人推门进了他家,他却不闻不问,依然坐在凳子上发呆。

“老伯,打扰了。”沈雪琪轻声说道。

见老汉没有反应,沈雪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秦羽挥手阻止了。

这老汉如此失魂落魄,秦羽看在眼里,心知他或许已经知道了玲玲的事。

“老伯。”秦羽走上前去,摊开手掌,将银行卡和钥匙递了过去,“这是玲玲的遗物。”

这一刻,老汉终于抬起了头,他先是看了看秦羽,说了声‘谢谢’。

之后,他接过遗物,紧紧地攥在手中,眼角是两行浊泪滑落。

老来丧女,是人间大悲之事,沈雪琪想安慰对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种时候,或许正应了那句‘此处无声胜有声’吧,现在越安慰,老汉反而会越心痛。

只见,秦羽缓缓蹲下身来,认真的问道:“老伯,你还想再见到玲玲吗?”

老汉动容了,发出苍老的哽咽之声:“还能,再见到吗?”

“并不是没有可能。”秦羽拍了拍老汉的手,“只不过,再见时,她可能无法以你女儿的面貌出现了。”

老汉听懂了秦羽的话中深意,同时,他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也知道玲玲的真实身份。

徐徐地,老汉讲起了自己的人生。

他本名李平生,是这立春市的平凡人家,虽不富裕,但也在立业之年娶了娇妻,并有了一个女儿,女儿取名为玲玲,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然而,一场车祸摧毁了这个家的幸福,15岁的玲玲,生命永远留在了那条马路上,从那以后,李平生的妻子就疯了。

李平生心如死灰,却依然坚强的支撑着这个家,照顾着疯掉的妻子,足足坚持了十余年,最后,妻子因病离世,李平生成了孤家寡人。

那年他已经60岁了,孤独的活在人世间,本想自杀一走了之,却在一觉醒来后,听到厨房里有炒菜做饭的声音。

那一天的光景,他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因为他的女儿回来了,生离死别15年,女儿重新出现在面前,而且,依然是15岁的模样。

其实李平生早就怀疑过,后来的这个玲玲并不是自己的女儿,他甚至猜得出,这个玲玲可能连人都不是。

但那又如何呢?

这个妖精喊他一声‘爸’,那么,对方就是他的女儿。

对外,李平生谎称这是他收养的闺女,对内,他和玲玲相依为命。

而玲玲也很勤快,很有孝心,甚至还非常努力地去赚钱给李平生养老,她做的那些独特首饰,虽然销量不高,但总能卖掉一部分,而且经常有回头客,赚的钱足以够两人开销。

玲玲陪了李平生五年多,相貌却依然是15岁时的模样。

是这个玲玲,让李平生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而李平生,也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女儿的转世。

“那卡里,是玲玲为你攒的钱。”秦羽说道。

沈雪琪跟着说道:“是啊,老伯,我想玲玲生前最大的愿望,应该就是想让您健健康康的活着,您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我们过段时间再来看你。”秦羽说完话,就带着沈雪琪离开了。

安慰的话,秦羽当然可以多说一些,但他觉得没必要,他是实干派,他永远都认为,做事比说话更靠谱。

从李平生家出来后,沈雪琪跟秦羽并肩走着。

“之前我查了一下,那卡里只有5000多元钱。”沈雪琪说道,“所以,我又偷偷地转了10万元进去。”

秦羽会心一笑:“这样的话,应该足够李老伯安度晚年了。”

沈雪琪点了点头,并问道:“秦羽,你刚才说你能让他们父女再次相见,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也不那么真。”

“什么意思?”沈雪琪表示完全听不懂。

“玲玲的内丹,只要回归土壤,就可以长出一株新的灯笼花。”秦羽说着,突然警觉地停下了脚步。

沈雪琪看了过来:“怎么了?”

“雪琪,你先一个人到处走走。”秦羽说着,打了个眼色。

待到沈雪琪走远后,秦羽背靠墙壁,点燃一支烟,默默的抽着。

终于,他在片刻之后开口了:“别鬼鬼祟祟的,出来吧。”

啪嗒……啪嗒……

皮靴踩着青砖地,一步步走来,顺着那皮靴、长腿、制服一直往上看,最后呈现的是一张略显高冷的俊俏脸庞。

不是皇甫韵,还能是谁?

“我已经足够小心了,你却还是能察觉到。”皇甫韵说道。

“很奇怪吗?”

“当然。”皇甫韵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秦羽的脸,“这说明,你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秦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说说吧,为什么跟踪我?”

皇甫韵抬腿走到秦羽身边,跟他一起背靠墙壁,并在之后伸出修长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张开:“烟,能给我来一根吗?”

秦羽无奈一笑,递了一根过去。

抽了一口之后,皇甫韵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仿佛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一般:“秦羽,你似乎知道很多秘密啊,比如灯笼花精之类的……”

“如此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嘛。”秦羽弯嘴一笑。

皇甫韵扭头看来,目光中写着凝重:“抢走玲玲内丹的那些人不好惹,你想夺回内丹的话,可能会丧命。”

“也许吧,但我无所畏惧。”秦羽淡然一笑。

“你只是还不了解他们有多强大。”

“他们很强大,所以我们就要一直跪着?”秦羽嗤笑了一声,“很抱歉,我跟你们战部不同,我秦羽,从不下跪。”

皇甫韵的手再一次伸来,而且,她脸上还挂着欣慰加欣赏的笑容。

“刚才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胆量而已。”皇甫韵伸着手,说道,“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皇甫韵,我想跟你联手。”

秦羽看了看那白而修长的纤纤玉手,并在之后摇头一笑:“你们战部,有胆子招惹那些神吗?”

“以前的确不敢,但就像你刚才说的……”皇甫韵眼中闪出一抹坚定的光,“现在,我想让他们站起来。”

“跪久了,恐怕没那么容易说站就站,至少单凭你一个小丫头,是远远不够的。”秦羽并没有跟皇甫韵握手,而是直接转身走开了,“你还是继续回去当你的花瓶吧,我就算是要找人联手,也不能找一个绣花枕头啊,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