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一阵错愕。
用虫子丈量自己的深浅长短？
虽然不知道彩姑说的初步观察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但真的有点被冒犯到啊……
这算是委婉的谢绝么？
正如林傲所想。
人榜的观察，在第一次观察不合格的时候，都会给“待定者”一个体面的台阶。
多数人。
也会识趣地选择台阶，自己终止观察的过程。
因为如果连第一条观察都过不了，通过第二条的概率就微乎其微了。
何况这第二条，还是一对一的切磋。
可彩姑的话刚说完。
澄观却已经再度双手合十：
“善哉，对林师弟的观察，我觉得还有有待商榷的地方。”
自始至终。
澄观似乎对林傲都大有好感。
即便是已经用“雪蝉”对林傲做了一遍查探，有了这个判定的结果，澄观还是替林傲说了句话。
彩姑和裴奇对视了一眼。
后者有些无奈般挑了挑眉。
和彩姑的看法一致。
人榜的筛选苛刻，门槛够高，是沙里淘金。
既将身为沙砾者淘汰出去，也是保证门槛里的含金水准。
做为观察者。
将沙砾筛出局也是三人分内的职责所在。
以林傲自身的各项条件为参考，按照以往的观察标准，其实就算是中等的评价，也是打了富余的。
所以对澄观的坚持，裴奇心中是有些不解的。
无暇丹的确万中无一。
可骨龄二十六，依旧还处在丹境一重，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能越阶对敌。
极限恐怕也就是丹境三重的样子。
这个量级，也显然还没有够上人榜的门槛。
倘若仅仅是因为前置位表示出的“兴趣”，自己三个就降低了观察的标准，岂不有些儿戏？
想了想。
裴奇认真道：
“我们这是对林师弟综合考量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澄观师兄——”
说到这里，裴奇直视澄观：
“真正名列人榜之后，要面对的可不止是事件！”
彩姑也勾动嘴角，状若无意道：
“通过观察的新人，可能会遇到其他被筛除的‘待定者’的挑战。
毕竟这人榜代表的是瞩目荣耀，谁又不想取而代之？
更何况是收到邀请玉函，同为‘待定者’的那些人。
换而言之，一旦名列人榜，就要做好守住这个次序，随时应对挑战的准备。”
得名难。
守名更难。
这就是人榜。
彩姑和裴奇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不过言外之意，自然也已经不表自明了。
这次人榜更迭，收到玉函的“待定者”里，有的是综合条件在林傲之上的，而且还不在少数。
就算是顾及到前置位的“兴趣”，降低了对林傲的观察标准。
姑且不说林傲究竟能不能通过后两项的观察。
就算免除掉这后两项，将林傲纳入人榜，他又能守得住这个人榜的次序？
欲戴光环，必承其重。
话说至此。
相信林傲也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果然。
澄观也皱了皱眉，唯独暗淡的眸子，却表达不出什么感情来。
只是双手何事：
“善哉！”
澄观自然也知道，两人说的是实情。
不过林傲这下倒是真的有些不爽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林傲抬起脸，剑眉扬起，目光锋利：
“我选第二个。”
什么？
彩姑表情一怔。
裴奇的双眸也微微一跳，锋芒跳出。
两人显然都没料到，林傲竟然会做此选择。
这第二项。
本来就只是给对方顺坡下驴，保存体面的台阶。
可林傲非但没有就着台阶下去，反倒要牵驴上坡，自找为难？
甚至是——
自取其辱？
两人刚才的话，说得这么浅显直白，自问也都将“婉拒”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这林傲竟不知趣？
短暂错愕后。
彩姑忍不住道：
“林师弟，你可要想好了。”
事实上。
按照正规的观察标准，第二项是协助处理‘事件’，通过‘事件’来判断待定者的条件是否附和。
至于和孤弦裴奇一对一的切磋，这只是在第一项观察没能达到预期之后，才临时改变的“备用选项”。
简答说。
就是给已经被第一项观察淘汰的待定者，设置一个不可能通过的障碍。
裴奇一捋黒氅下摆，露出银色弦仓。
弦仓内。
不知何种金属打造的“孤弦”闪动着寒光。
“林师弟，这对你绝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裴奇不忘劝慰。
林傲已经退后了两步，负起左手，右手前伸，摊开手掌，语气淡漠：
“请。”
“好！”
裴奇也不再坚持。
既然人家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那自己也只好出手了。
彩姑迟疑了一下：
“你别忘了你可是中置位，该留手的地方，就留手！”
“善哉！”
澄观长吸了口气：
“林师弟，若事不可为，就不要勉强。”
一对一的切磋，林傲怎么可能是裴奇的对手？
即便是在人榜里。
孤弦，也是中置位的强者。
“林师弟，只要你能在我手里撑过十招，那这第二项就算你通过了！”
十招。
这已经是客气的说法。
其实按照裴奇的判断，林傲能撑过三招都已经能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毕竟他只是丹境一重。
而自己。
可是丹境五重，而且还拥有范围控制，克制身法的“孤弦”。
最重要的是。
战斗经验，生死搏杀，这种积累和林傲根本不能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