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侯一鸣的话,蹲在墙上的壮硕年轻人咧开嘴笑了一下,从墙上一跃而下。

虽然壮硕,但落地竟然极为轻巧。

他落下后,路灯的光芒照清楚了他的相貌。

大眼睛,浓眉毛,厚嘴唇,五官憨厚。

正是曾经和封鸣蝉比武的那个地北省绵张拳传人——谷金方。

他落地时,刚好离侯一鸣的三轮车不远,之前出手抓齐晓柔的两个青年,已经从被齐晓柔攻击的痛楚中恢复过来,正战战兢兢看着场面上的一切。

此时,身边突然跳下一个人来,这两个社会青年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朝谷金方打过去。

谷金方脚下踩着奇异的步伐,飞快地往前错了一步,手从右面伸出,却诡异地抓住面前男青年的左耳朵,一扯。

那个男青年被他扯的打了个旋,惨叫着捂着耳朵跌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男青年的拳头这时候到了,谷金方闪电般地一拳崩出,那个男青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脸朝下爬在地上,整个人痉挛着,半天爬不起来。

“绵张拳和形意拳……你姓谷?谷学宽是你什么人?”王四爷脸色微微变了变。

“是我家大爷爷。”谷金方看了王四爷一眼,神情微微凝重了一些,“您认识他?”

“传说中当年,西北战区司令员有一位姓谷的警卫员,一个人会六种拳法,精通形意拳,后来还机缘巧合得了绵张拳的真传,战争结束后,以绵张拳正宗传人自居,隐居地北省……没想到,今日有幸,见到他的后人……”王四爷仔细打量着谷金方,许久,他情绪复杂地叹了口气,却又欣慰地点了点头,“你的形意拳和绵张拳都打的很好,很好,很好。”

“我大爷爷不止会六种拳法。”谷金方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四爷,忽然开口道,“您右脚外撇,单手成掌……您是铁佛拳王家的人?”

“好小子,功夫可以,眼力也不差。”王四爷点点头,却长叹一声,“但江湖上,已经没有铁佛拳王家这个门派啦,老夫现在,也只是杨家的家臣而已。”

王四爷说着,忽然后退了半步,退到了红姐身后,不再说话。

谷金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跟着红姐出来的,家臣不应该抢了家主的功劳。

于是他也不再说话,而是站在侯一鸣身后不远处,一个随时可以出手保护侯一鸣的位置。

前些日子,谷金方回到地北省,幸运的是,他大哥的伤势不重,他在家里待了没多久,就又可以出来行走。

刚巧,侯一鸣要派封鸣蝉去帮罗凯办事,封鸣蝉便联络了谷金方。

谷金方对封鸣蝉这个拳友,还有侯一鸣这个年轻老板都很有好感,加上有狗哥这层关系,便欣然同意为他工作了。

反正,对他来说,能天天和封鸣蝉这样的高手切磋,还有一份十分丰厚的工资,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对封鸣蝉来说也是好事。

有谷金方在暗中护着侯一鸣,他站在明处,能够更好的,全方位的保护好侯一鸣。

而且自己哪怕有事不在,侯一鸣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

谷金方退到侯一鸣身后之后,红姐这才笑着对侯一鸣说道。

说话时,她声音微微沙哑,气势惊人。

“怎么样,侯老板,咱俩之前那盘棋虽然还没下完,但我觉得,你我联手,应该能下出一盘更大,更有趣的棋……有兴趣吗?”

侯一鸣笑眯眯地看着红姐,丝毫没有被红姐惊人的气势压到。

反而身上有一种气焰在渐渐出现。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红姐有一瞬间微微失神。

她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那滔天的气焰,只在许多好几十岁,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身上见过。

侯一鸣笑眯眯的,却阴森森地对红姐笑道:“红姐,我侯一鸣是个生意人,你觉得,你的条件,我会答应吗?”

侯一鸣的意思很简单。

你之前和我是敌人,只凭借扔过来一个毫无价值的金磊,就想和我成为盟友?那我岂不是亏了?

红姐略一思索,明白了侯一鸣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就告辞了。”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同时手指了指地上仍然在装死的金磊:“不过,这家伙,多少应该值几个钱吧?”

“没错,红姐把金磊交给我,之前咱们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侯一鸣点头笑道。

“好,那后会有期。”她挥着白皙的手臂,带着王四爷,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王四爷冲着侯一鸣点点头,又深深地看了谷金方一眼。

接着,他慢悠悠地转身,忽然冲着在地上装死的金磊冷哼一声,一脚踢在金磊头上。

啪!

金磊一声不吭地再次昏了过去。

齐晓柔很是害怕地、又十分好奇地看着侯一鸣。

她张了张嘴,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今天之前,她的世界里,最黑暗、最可怕也是最难以想象的事情,也就是青子哥那种级别的小坏蛋们了。

但,今天她才意识到,那些小坏蛋,在侯一鸣的世界面前,连个炮灰都算不上。

这时候,谷金方忽然笑着开口。

“对了,老板,齐姑娘,下午的时候,有几个小子,躲在市场外面,嘀嘀咕咕地研究怎么对姑娘你下手……我就顺手把他们教育了一顿,估计以后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了。”

齐晓柔吃了一惊,同时又浑身一阵轻松。

长久以来,一直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就这样被卸下了。

她有些感激地冲谷金方点点头:“谢谢!”

又深深地看了侯一鸣一眼:“……谢谢!”

侯一鸣笑着摆摆手:“客气啥,走吧,还得赶紧送你回家呢。”

齐晓柔点点头,心里却是一阵怅然若失。

回家……

她问侯一鸣:“你明天,还会来摆地摊吗?”

侯一鸣一愣,接着摸了摸鼻子,苦笑一下,摇头道:“恐怕不会了。”

她心里顿时感觉空荡荡的。

她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