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一鸣镇定的模样,让俞德厚心里闪过一丝不快。

哼。

都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还这么一脸镇定……

我一会儿要你哭!

俞德厚冷笑了一下:“小伙老板,胆色够好,如果换个场合,我俞某人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我俞德厚风风雨雨一辈子,大钱没少赚,大事儿没少干,现在年过半百了,虽然还在努力做生意,但行事风格,却不像年轻时那么极端了。”

俞德厚看着侯一鸣:“小侯老板,结个善缘怎么样?”

侯一鸣一笑:“哦?俞老板的善缘是怎样的?说来听听?”

“很简单!”俞德厚道,“你把录音带和录像带给我,再把你的鸣电电器行转给我,发誓从此不会再进电器行讨饭吃,我就放你和曾记者离开!”

“不仅放你们离开,还给你和曾记者,每人备一份儿厚礼!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俞德厚脸上带着阴沉却又胸有成竹的笑容,似乎这场仗,他已经胜了似得。

“你得了店以后不会再对付我们,我和曾姨能安然无恙离开……听上去确实挺诱惑的。”侯一鸣点点头,一手摸着下巴,似乎真的认真考虑俞德厚的提议一般。

“是吧?你不了解我,我俞德厚心最善了。”俞德厚点点头。

“没错,我姐夫人心特善!相处过的都知道!”刘良才在旁边说道,“侯一鸣,如果我是你,我就选这个!人平安一辈子,不容易!”

“虽然你们的提议很不错,但我还是想听听第二条。”侯一鸣笑着看了看两人。

“这第二条就不那么美好了。”俞德厚阴笑一下,“第二条呢,我会安排人,把你和曾记者,送出省去,游山玩水个七八天或者十几天。”

“在你们离开西山省这段时间,我会彻底打败没了主心骨的鸣电电器行——等你们旅游回来,西山就没有鸣电这字号了。”

曾一妮的脸色白了:“你真是个魔鬼……”

“多谢夸奖,但!这还没完。”俞德厚哈哈大笑道,“为了保证你旅游归来,不会东山再起,我会在你旅游的时候,让你出那么点儿意外……”

“别害怕,真的知识很小很小的,针尖儿那么点儿小的,一点点小意外……”俞德厚眯着眼,把大拇指和食指捏再一次搓了搓,表示“很小”。

“这个意外呢,一定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但你肯定没法再做生意就是了。”

俞德厚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曾一妮想起那个瘸着腿,哑着嗓子,双眼浑浊的残疾人,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俞德厚很满意曾一妮的反应,又看向侯一鸣,但让他失望的是,侯一鸣仍然是一脸平静,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俞德厚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怒火。

自己纵横西山商海半生,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蔑视过?

哪怕八大家族的人,也不能这样小瞧我!

“小子,我的耐心有限,我劝你尽快做决定。”俞德厚声音冷了下来,他坐在一张沙发里,手指头动了几下,那几个手下立刻不怀好意地朝侯一鸣围上来。

“俞老板,我左思右想,觉得你这两条,都不大适合我,所以我决定拒绝。”侯一鸣见俞德厚丧失耐心,也不想再和他玩下去了,“同样,我的耐心也不大好,所以你最好立刻、马上……”

“好小子,你是真胆大还是真傻?”俞德厚啪的一下把自己的茶杯摔碎在地上,吓得曾一妮猛烈颤抖了一下。

俞德厚豁然站起来,指着侯一鸣的鼻子:“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告诉你,这破村子,整个村加起来没有七八户人家,我这宅子,十天半个月没人会来一下,我就是把你弄死埋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刘良才也狞笑一下,指了指宅子的后墙。

“小子,爷们儿几个,早就从这宅子里挖下去一条地道了。”

“你要是不听话,爷们儿几个把你打成残废,往地道里一扔,你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呐……”

“等十天半个月后,爷们儿几个再下去,你猜猜到时候,你是死是活?”

然而,他们发现,侯一鸣仍然是一脸无所谓。

他笑呵呵地看着暴怒的俞德厚和上蹿下跳的刘良才,就像在看两个傻子似得。

“二位,你们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我刚才想说……”

俞德厚不耐烦地再一次打断了他:“小子,机会给足你了,我们不想再听你说废话——你现在就两个选择。”

“要么,乖乖把录像带和店,交出来。”

“要么,你留下点儿零件,我再把你的店消灭掉——市场仍然是我的。”

“对我来说,结果一样,但对你来说,那可就是天堂和地狱了。”

那几个早就守在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手下,也已经安耐不住了。

他们几个簇拥到房间里,离侯一鸣和曾一妮只有不到一米五的位置,几个汉子脸上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侯一鸣甚至可以看到最前面那个汉子眼角浑浊的眼屎和从鼻孔里倔强钻出的鼻毛。

以及,咧开嘴时,那一嘴熏黄发黑的大牙。

他们接近侯一鸣的时候,侯一鸣仍然一脸似笑非笑——他甚至还有闲工夫看了一眼表。

最前面的一个汉子,从桌上倒着抄起一个啤酒瓶,他把啤酒瓶朝旁边墙上用力一敲,啤酒瓶碎了一半,变成一件闪烁着寒光的凶器。

忽然,曾一妮从包里掏出了那根破旧的老钢笔。

她拔下笔盖,把笔尖对准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接着一部迈出,挡在侯一鸣前面。

“我曾经学过人体结构,知道脖子上的大动脉在什么位置,别看我手里只是一根钢笔,但这一下戳下去,大概率也会要了人命。”

她声音虽然颤抖,但却带着一种坚定:“俞老板,虽然你口口声声中,都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但你真的敢让一个著名记者死在你的宅院里吗?”

听到曾一妮的话之后,那群汉子,全都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