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兄,算着日子,这位云中伯快到了!”
西平城有名的如意楼三层一间雅间内,身着锦衣的一位中年男子,端着一杯酒来到了窗前。
窗边站着一个人,正是不久前去往金兰城归来的齐乐山。
“狗屁云中伯,就在这如意楼,一口吐沫飞出去,都能砸中几个伯!”
齐乐山一脸的不屑,言语更是极尽轻蔑。
中年男子哈哈笑了起来,将杯中的酒喝了一口说道:
“此伯与彼伯不可同日而语,云中伯可是军功家族,他手底下已经有杨家三千带甲铁骑了,按照皇朝惯例,他奉旨戍边,还可以自行招募五百骑兵作为亲卫,如此一来,西北境,他算得上是一处军头了!”
“秦家主,如果今天你请我来赴宴,为的是让我难堪的话,那么你办到了!”
齐乐山绷不住了。
自从在金兰城被叶开击败之后,回到西平城的他就不负往日的威名,虽然明面上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是背地里,挖苦讽刺的话一点都不少。
尤其是现在关于叶开的封赏下来了,整个西平城都在讨论这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谈到叶开,不免就要带上齐乐山,那种打掉牙齿硬往肚里咽的滋味,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想象不到的。
“齐兄莫急,我是那种落井下石,不合时宜的人么?”
秦武洲笑眯眯的走回去端起了齐乐山的酒杯,递回来说道。
齐乐山冷着脸哼了一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那你今天摆这么大的排场,是所为何事?”
齐乐山问道。
“我听说,大将军对这云中伯十分的器重,亲自派人去请,有没有这回事?”
秦武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提到这一茬齐乐山就更加的郁闷了。
龙威确实对叶开另眼相看,明里暗里的都表示出了重视,再加上林奎山一顿吹捧,使得龙威对叶开的期待十分之高。
这使得齐乐山根本兴不起再报复的念头来,只能终日闷闷不乐。
“有这回事!”
齐乐山走回来满倒了一杯酒,愤愤的喝了,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齐兄,假如这位云中伯,并不是大将军期待的那样呢?”
秦武洲抿着自己杯中的酒,问道。
“什么意思?”
齐乐山皱了皱眉头。
“金兰那地方怎么说也是杨家的地头,你在那里吃了亏太过正常了,不是有句老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么,可如今他到了这西平城,地头蛇可就是咱们了!”
秦武洲嘿嘿笑道。
“你的意思是找人打他一顿?”
齐乐山问道。
“当然不是!”
秦武洲直接否定了。
齐乐山有些不解,秦武洲凑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与他正面争斗毫无益处,万一再被他打赢了,不等于是捧他了么?”
“你有什么好办法?”
齐乐山连忙问道。
秦武洲阴恻恻的一笑,贴着齐乐山小声的说了起来,不一会儿,齐乐山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搞这种阴谋诡计,还是你在行啊!”
齐乐山听了秦武洲的计策,感叹道。
“上兵伐谋!”
秦武洲笑吟吟的回道。
“计策是不错,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叶开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会想出这么条毒计来,可别说是完全为了帮我!”
齐乐山神色严肃。
“齐兄,这小子才二十岁出头,已经赶上不少人家几代人的努力了,让他这么发展下去,在西北这地界,还有我们生存的空间么?”
秦武洲反问道。
“秦武洲啊秦武洲,还是你们这些人脏!”
齐乐山摇摇头站起了身。
“齐兄意下如何?”
秦武洲并没有任何的不快之色,而是再次询问道。
“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你记住,我们今天只是喝酒闲聊,刚才的那些话我没听到,你也没讲过!”
齐乐山背对着秦武洲,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那是自然,就算出事了,也不会牵扯到齐兄!”
秦武洲下了保证。
齐乐山拉开了门,将要出去的时候又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的说道:
“隔壁的那几位我就不打招呼了!”
说完,齐乐山迈步离去。
秦武洲神色微微一变,只见的包间里墙壁处微微响动,随后几个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姓齐的这么厉害,居然知道我们藏在隔壁?”
一个五六十岁,双鬓苍白的老者捋了捋胡子,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这家伙虽然在金兰城狠狠的丢了脸面,但却因祸得福,修为反倒是突破了!”
另一个身着绿色锦袍的老者说道。
“说通了齐乐山,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秦武洲回道。
“吩咐底下的人动起来吧,无论如何这次都要把这小子给按下去,他再壮大,咱们往哪里去?”
双鬓苍白的老者神情阴鸷的说道。
“咱们魏,秦,李三家,在这西北扎根几百年,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这些外来人想要建功立业,那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绿袍老人恨恨的说道。
“你也别太上火了,几百年的风风雨雨咱们三家都互相扶持着撑过来了,一个毛头小子算的了什么!”
双鬓苍白的老者劝道。
“说的轻巧,那骨冢本来是咱们的,要不是你怕被怀疑,委托给姓王的那群帝都人,怎么会被叶开那臭小子截了胡!”
绿袍老人心有不甘,埋怨道。
“唉,我也是没有想到!”
双鬓苍白的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席君瑞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你可问到了?”
绿袍老者转而看向了秦武洲。
“席宗主闭口不谈,我也不好追问,不过席宗主答应,咱们这边要是事成了,他那边会直接去抄了杨家的老巢!”
秦武洲毕恭毕敬的回道,虽然同为家主,但这两位老者是他父辈的人物,他不敢怠慢。
“断了一条胳膊口气反倒是大了,人家三千甲士,上万的兵马,他怎么抄?他是不是脑子被打坏掉了?”
绿袍老者一听席君瑞居然没有接受他的邀请来西平城,反而要去对付金兰城的杨家,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挖苦道。
“我倒是觉得也不是不行,黑旗军虽然兵强马壮,可也是朝廷兵马,如今虽然没有战事,但也有军务,金兰城里的兵力不会太多。
席君瑞再怎么说也是五级五道,他带着门人去突袭杨府,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双鬓苍白的老者深思熟虑了一番,说道。
“你难道没听武洲说的么,他要等咱们事成了才动手!”
绿袍老者皱着眉头,气并没有消。
“这也没错啊,咱们这边要是不成事,席君瑞动手了就要遭受叶开的疯狂反扑,我研究过那小子,他对杨家那小女子是死心塌地的,盛怒之下,他带着黑旗军能干出什么事来,真不好估计!”
秦武洲在一旁说道。
“席君瑞不来,就算成事了,咱们手底下的人未必制得住那小子,如果被他跑了怎么办?”
绿袍老者还是担忧。
“跑了更好啊,到时候不仅是咱们要搜捕他,大将军府一样要搜捕他,甚至连杨家也得抓他!”
秦武洲笑了起来。
“魏老弟,杀人不是目的,搞垮杨家才是咱们的目标!”
双鬓苍白的老者拍了拍绿袍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
西平城郊外。
“叶大哥,明天就到西平城了,你先去我家吧!”
欧阳俊坐在火堆旁,迫不及待的邀请道。
“那可不行,我们才是大哥真正的追随者,要去也是先去我们这边!”
少正午一听就不依了,立马跟欧阳俊吵了起来。
一路上叶开被前辈前辈的也叫腻了,让他们改了称呼。
“那你们恐怕要失望了,主人此行是公务,明天先要去驿站报道,然后等候大将军召见,朝廷的事情办完了,才能看看有没有时间去你们府上!”
曹峰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军多年,对于流程相当的清楚,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少年们的幻想。
“那要等好久啊?”
张良嘟囔着问道。
“先不要管等多久,你们各自回家,关于跟随我这件事情,还是要跟家里好好商议一番的,等我去你们府中拜访,你们的家人不反对的话,你们再真正的跟着我吧!”
叶开说道。
除去欧阳俊,少正午他们都笑了起来。
身在大家族,争家主几乎是每个直系男丁都避不开的,不只是长辈头疼,晚辈也一样的头疼。
少正午他们都是家中次子或者幼子,本身修行天赋也不出众,家族对他们的培养很有限,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结伴跑到金兰城那里去玩耍。
叶开担心的是他们的父母并不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同意的很顺畅,毕竟追随者这个身份,是把身家性命都压上的。
“大哥放心,我家里是没问题的!”
少正午拍了拍胸脯,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一文一武,无论是谁能力都比他强,少正午刚懂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争得过两位哥哥。
所以他一直就没表现出任何想要争的念头,家里长辈看他如此懂事,对他是十分的溺爱,基本上百依百顺。
“睡吧,明日一早进城!”
叶开点点头,转身钻进了帐篷。
少年们也各自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