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由方晴拳打脚踢发泄了一阵。
她打得累了，怒吼着叫我滚。
我识趣的转身就走。
到医院门口，看着凌晨四点的城市，忽然生出一丝说不上来的疲惫。
在门口台阶坐下，微凉的夜风吹过来，心里莫名的有些堵。
颇为意外的是，梁妍钰竟然也跟了出来。
她在我旁边坐下，一股好闻的味道顿时飘入鼻翼。
“别多想啦，方晴也是太担心方铭，等她冷静下来就好了。”
梁妍钰柔声安慰我。
我没有吭声。
“怎么啦？还想不开啊？”
梁妍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
我低声道：“今晚的事情，确实跟我脱不了干系。”
“嗯？”梁妍钰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下午的时候，我无意中问到方铭一个问题，他当时的反应很大，后面方晴就打电话给我说他失踪了。”
说道这里，我抬起头又对梁妍钰道：“对了，你对你班上的学生都了解多少？”
“基本情况，我都有了解。”梁妍钰答道：“怎么会问起这个？”
“我下午在路上碰到方铭，他正在被另外几个同学欺负，应该都是你班上的，带头的那个男生叫什么浩哥。”
“林浩？？”梁妍钰脱口而出，但语气也不是太确定。
“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你立马就能说出这个名字，想来应该不会差太多。”我道。
梁妍钰蹙眉：“林浩属于班上的后进生，平时不怎么爱学习，对同学也确实有些冒犯，我曾单独找他谈过话，他当时还承诺一定会改……这个孩子，真是太过分了。”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我并没有过多深入。
接着又问到：“死去的那个女生也是你班上的吗？”
梁妍钰犹豫了一下，沉默着点了点头。
“对她的情况你了解多少？”我又问。
“她叫刘雅洁，很安静的一个女生，学习也不错，就是性格有些内向，在班上也不大合群。就我所知，好像只有叶小琪和她走的近一些。”
“叶小琪？”我重复出声。
“怎么了？”梁妍钰问：“你认识？”
“不认识，就是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
仔细一想，我便回忆起来，下午我问方晴是怎么得知方铭被欺负的消息，她当时说的就是一个叫叶什么琪的女生给她报的信……
想着，我便又问：“这个叶小琪你又了解多少？”
梁妍钰思索了一下。
“叶小琪的话，可以说是刘雅洁的相反面，十分的开朗，特别爱笑。”
“不过从刘雅洁出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一言不发，给她打招呼也不会理，以前玩得好的同学都像是不认识了一样……”
我接着问：“她和刘雅洁的关系很好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对于刘雅洁来说，就只有叶小琪这一个朋友。”
梁妍钰说着，反问我到：“你这么关心叶小琪做什么？”
“没。”我摇头，不着痕迹把话题岔开：“我在想，按照你所描述的刘雅洁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大半夜跑到女厕玩血腥玛丽？”
“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梁妍钰皱眉，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怀疑这是一起凶杀案。”
我不可置否，又问：“那方铭呢？你为什么觉得他和刘雅洁的死有关？发现了线索？”
“线索倒没有。只是刘雅洁死后，方铭也变了，变得格外的容易紧张，有时候甚至在课堂上突然就大叫一声，满脸惊恐……就很奇怪。”
梁妍钰分析说道：“如果说叶小琪的转变，可以理解成好朋友的遇害，对她的心理造成了极大影响。”
“但方铭没有理由啊，他和刘雅洁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却变得比叶小琪还要敏感……所以我怀疑，他可能是知道些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
梁妍钰说完，看住了我：“你呢，你又为什么会觉得方铭和刘雅洁的死有关？”
“我下午无意问起的话题，就是关于刘雅洁的死。”我对视着梁妍钰的眼睛。
“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我叹气：“我话一出口，他就变得像癫痫患者一样，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另外，我感觉方晴和她妈妈，可能多少也知道点什么。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我在脑海中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的问题问出口，方晴和赵阿姨同时僵住，然后同时看向了方铭。
感觉就像是，她们知道会是这样……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刘雅洁的事情的？”梁妍钰投来怀疑的目光：“你并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吧。”
我摸了摸鼻子……
难道我要告诉你，我玩血腥玛丽无意中搜到的？？
“怎么说呢，我和方晴是朋友，对于方铭身边发生的事情，多少知道点不过分吧。”
梁妍钰半信半疑：“朋友？我看她刚才对你可是一点没留情面？”
“咳咳……”
梁妍钰怀疑的目光看得我心头发虚，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又道：“你对方晴她们家了解多少？”
“你们是朋友，这个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
“咳咳！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梁妍钰似乎也懒得戳穿我了，白了我一眼说道：“她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
“确实够复杂的。”我点头，深表肯定。
“一年前，我转职来到泸港二中，并接手了现在这个班级。当时的班主任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方铭。”
“因为他？”我疑惑。
梁妍钰重新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准确的说，是因为他的父亲。”
我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想到下午在饭桌上赵阿姨的话：两个孩子的父亲已经离世……
这么说来，这位父亲的死也不是正常事件啊。
“他父亲怎么了？”我问。
梁妍钰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为难。
“他的父亲叫方平安，一年前被一名女生指认，企图对她不轨。”
“并且，后面被告上了法庭。以墙间未遂的罪名，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方平安拒不认罪，最终以死明志。”
梁妍钰说着别开头去，面色间一时唏嘘。
“从那以后，各种流言蜚语就铺天盖地的卷了起来，很多人也因此戴起了有色眼镜……”
梁妍钰后面这话我认同，不过我现在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我转过头看着梁妍钰的眼睛，忽然开口道。
“方平安，是不是投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