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底默默发问,没有贸然的开口,更不敢轻易的睁眼。

按照游戏规则,熬过4分44秒后,我需要离开这个房间。

在离开这个房间之前,我仍然不能睁开眼睛。

所以,我现在需要闭着眼睛离开……

虽然只过去了4分44秒,但我感觉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一直保持着弯腰作揖的姿势,以至于四肢都有些发麻,且酸痛。

当然,现在可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

我站直身子,丝毫都不敢放松,仍是紧绷着,凭借着记忆摸索到绿沉枪,往右边走去。

右边是一个隔间,穿过隔间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其实如果我直接往前走,前面只需要迈过门槛就到了外面,这应该也算是离开了这个房间。

但门槛上沾血的蜡烛,以及左右两边的纸扎人,打心底里使我生出一股排斥。

我宁愿多走几步,从右边离开。

对于这殡仪馆的一切陈设,我早已了然于胸。

即使闭着眼睛,我也大致摸得清方向。

并且在游戏开始之前,我就已经考虑过离开的路线。

所以从这里到右边隔间,这一段距离我没有摆放任何的障碍物。

但是,我才走出四步,忽然就被绊了一下。

是凳子……

猝不及防,我险些摔倒。

凳子被碰倒在地,发出一声重响,在这死寂的夜色中,格外的空荡响亮。

我心里又开始不淡定了。

因为我可以确定,我并没有摆放凳子在这里。

可我现在碰倒的也不是假的……

那么,是谁把它摆在这里来的?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你的想法冒了个头,就再也无法掐灭,心里的防线也瞬间裂出缝隙。

尤其是现在眼睛闭着,什么也看不见……

一些恐怖的画面自然而然就浮现脑海。

我在原地僵直了足有半分多钟,确定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又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但神经已经变得极度敏感起来。

摸索着的手也变得畏畏缩缩。

总担心会摸到一只手,或者其他什么可怕的东西……

接着,我又想起早之前下楼来那次,我去地下尸库返回来,当时也是有一条红漆凳子摆在路中间……

该不会,是同一个凳子吧?

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甚至都快忘了。

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这殡仪馆里还有一位‘朋友’??

胡思乱想间,我已经摸到了门框。

心头立马一热,赶紧就想走过去。

结果却一头撞在了木板上,一个踉跄跌退,下意识地就睁开了眼睛。

睁眼一看,面前哪有什么门框?

刚才摸到的,分明是灵堂!

我是一头撞在了灵堂上……

紧接着我便反应过来,暗道坏了!

正想重新闭上眼睛,却蓦地瞥见灵堂上的影子,再也移不开眼!

我是背对着门口,月光和烛光都从身后照过来,影子就刚好投到灵堂上。

此时,那灵堂上的影子分明是两个!

还有一个‘人’就贴在我的背后……

所以,来的并不是六个‘回头客’……

而是七个!

一瞬间,我背心的汗毛全起来了。

只见那灵堂上的影子头颅歪着,猛地朝我脖子咬来!

我浑身一震,哪还管得三七二十一,绿沉枪反手就往身后刺去。

同时滚身躲避。

出乎意料的是,枪尖刺了个空。

我迅速稳住身形,再看房间之中,遍地纸钱翻动,全然不见第七个人影。

手持绿沉枪,我一丝也不敢松懈。

一寸一寸环视房中,我的后背紧贴着墙壁。

忽的又觉背后一寒,立马想要躲开,却已然慢了半拍。

背后的墙壁上出现一个人影,一双漆黑的手竟是从墙壁里伸出来,一把箍住了我。

那双手臂的力量大的可怕,活像是一只精铁打造的铁箍,死死地将我箍住,任凭我如何挣扎也无法脱身。

那手臂上还带着阴寒之气,贴着我肌肤的地方,肉眼可见的开始发黑,并且伴随着一阵刺骨的冰寒。

它箍着我,把我往墙壁里面拖去……

生死关头,我的潜能也瞬间爆发。

右手手腕翻动,调转枪尖猛地就往身后墙壁刺去。

幸好我只组装了一半,要是完整版的枪身,还真转不过来。

砰的一声,枪尖狠狠刺进墙壁。

墙壁里的影子遭受重创,铁箍一般的双臂瞬间出现松懈,我连忙趁机脱身。

纵身一扑,再次定睛看去,那黑影已然逃窜,不知所踪。

只留下墙壁上一个破损的窟窿……

惊魂未定的我,仍是不敢放松。

高度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足足过去三分多钟,再也没有任何异动出现,这才些微的松了口气。

重新看向门口,门槛上那只蜡烛不知何时早已熄灭了。

门外两个纸扎人原本一左一右的放置,现在并排着站在门口。

月光从门外照进来,投下它们两个的影子。

它们面朝着我,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并排着站在门口,我心底有些发毛……

下意识地我又横起绿沉枪,全神戒备起来。

一面戒备着,一面过去把手机拿起。

没有理会一片呜的直播间,我直接退播,转而打开手机电筒。

光亮出现的一瞬,我心头顿时安心了几分。

现在我需要去把电闸打开,然后才能开灯。

但是电闸在门外,要去打开它,必然就要经过门口。

也就意味着,要从这两个纸扎人中间路过。

看着它们一动不动的姿态,我咕嘟吞了口唾沫。

手机电筒照过去,它们那惨白的纸脸似笑非笑,唇口猩红的像是刚吸过血。

壮着胆子,我一步步走近过去。

刚走出两步,忽然一阵风从外面吹来。

两个纸扎人顿时被吹倒在地……

我很是狐疑,反倒不敢轻易上前了。

正惊疑不定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猝不及防,吓我一哆嗦。

拿起一看,竟然是方晴打来的电话。

这深更半夜的,这母老虎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心头疑惑更甚,旋即接通。

谁知道一接通,对面带着哭腔的怒骂劈头盖脸就传了过来,其中还带着各种狠话。

骂完啪的一下又挂了……

我有点懵。

逐渐梳理清她话里的信息,我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大意是说,方铭失踪了……

我想起来下午在她家吃饭,无意问到的那个问题,然后方铭一下子就抽搐起来,反应巨大。

显然,方晴是把弟弟的失踪算到了我的头上。

但我又有些纳闷儿……

他下午看着都抽成那样了,怎么还有力气失踪??

纳闷归纳闷,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人找到才行。

没时间多想,我硬着头皮冲上前,迅速将两个纸扎人搬进屋里。

然后把绿沉枪拆分装包,背上背包,把门一锁,骑上小电驴就冲了出去。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泸港市这么大,上哪儿去找一个失踪的人?

我冷静下来,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下午和方铭的相遇,以及吃饭时的问话。

从他的种种反应来看,基本可以确定,同校那个女生的死,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所以,赌一把!”

“泸港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