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推想中,有两种可能较大。

第一,找我报复。

他要么去吴洙瑶的收容所,要么去我的殡仪馆。吴洙瑶这边我已经通知她关门,保险起见,我又给魏哥发了条消息,让他派几个便衣过去。

至于我的殡仪馆,说实话我倒没有那么担心。

假设他真去的话,小煤球可不是一个人……

秦丽人绝不会袖手旁观。

再加上我殡仪馆里的各种邪门,我甚至有点担心他有去无回。

至于第二种较大的可能,那就是騩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但直觉告诉我,他有极大的可能会回去。

想罢,我当即加速,马不停蹄往騩屋赶去。

赶到地点,也顾不得歇息,直接就往乐园里面冲,结果被当成不法分子,被保卫科追了好一大截。

我不得不给魏哥打电话,以示证明。

在得知我是来“办案”的后,游乐场方态度立马百八十度大反转,恭恭敬敬地领着我进去,还打算从旁协助。

但听我说要进騩屋“办案”,一个个马上又退缩了,各种理由开溜。

当然,我也没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他们要是真跟我进去,对我反倒碍手碍脚。

騩屋门口还拉着警戒线,入口上贴着封条。

一个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的帮我把锁打开,然后转身就跑了。

我摇了摇头,推门而入。

进入騩屋,我把绿沉枪从背包里取出来,组装上。

然后警惕着走入其中。

这騩屋关停也才没几天,走进来的感觉却已是大变样。

通道两边的蜡烛熄灭,使得原本就不见天日的环境越显昏沉。

进入内部小院,四周挂着的灯笼得全都熄灭,黑漆漆,暗沉沉,只有风在幽幽吹着。

院子中间的假山已经被推掉,挖出来一个深坑,边上还围着警戒线。

何琳的尸体就从这假山下挖出来的。

纸钱满地都是,空中也还在飘飘洒洒。

按理说这騩屋一切设施都已经关停,就算暗处设置的有撒播纸钱的机关,也应该停用了才对。

我环视四周,风吹着那些幡帜晃晃荡荡,熄掉的白纸灯笼也悠悠摇晃,上面用黑墨刷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这才没几天,我又回到了这个嫇/婚主题騩屋。

上次已经把剧情通关,包括张旭三人和杜书生三人的对应关系,也都理清了。

只剩还有一处不太确定的是,东厢房的‘新娘’,其身份到底是哪位?

确确实实是主题故事中的小蝶?

还是柳莺莺??

亦或是身穿婚纱的周依依?

貌似何琳也不是没有可能。

原本这个问题,可以用排除法。

魏哥办这个案子,相关的信息并没有对我隐瞒,至少大体上是这样。

现在我已经知晓周依依和何琳的样貌,只需要再看上一看这‘新娘’长相,答案基本上就可以出来。

就算不是这两位,也可以排除掉一半。

可问题是,这新娘的面皮被剥掉了。

我清楚记得,上回躲在婚床底下,乍一回头,看见的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这要怎么辨别??

我深呼了两口气,尽可能把心静下来,不管怎么说,还是进去看看吧。

打定主意,提枪便朝着东厢房走近,同时小心戒备着四周。

我可没忘张旭这茬,十有八九会回到这里。

至于失联的那两位同志,在我想来,多半都是被拖进东厢房当新郎了。

上回我就差点被留在里面。

一步一步,我走近东厢房门口。

正当我抬手,准备推门进去时,身后忽的一阵劲风袭来。

条件反射,我回身一挡。

一道沉黑的手刀,锵的一声劈在了我的绿沉枪上。

我双臂用力,猛地将之震回。

偷袭者连退三步,我自己也是内腑翻涌。

两相对峙,立马,我便凝重起来。

“我知道你会来。”

我开口,对视着张旭。

他玩味一笑:“我也知道你在这里。”

此时的张旭,已经没有任何隐藏。

他的两条手臂化作了漆黑的液状物,延伸出来凝聚成两把大刀的模样,迅速定型,坚不可摧。

这和余海平身上的特性是一样的。

现在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张旭也一定被寄生了。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余海平身上的寄生源,当时已经被绿沉枪吞噬干净,包括分化在吴洙瑶体内的部分,也都被吸噬一空了。

这张旭体内的寄生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是说,这和余海平体内的寄生物,并不是同源?

张旭没给我思考的时间,两把大刀凝聚成型,猛地便朝我劈砍过来。

刀影层层叠叠,风声呼啸猎猎。

我不敢大意,连忙刺出绿沉枪对敌。

看得出来,张旭本身并不会任何刀法,劈砍和进攻全凭着速度和力道。

那两把大刀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是他的肢体的延伸,运用起来毫无顿涩,生猛无比。

我变换着燎原五十势,一边对阵,一边退后,生是被他压着打。

一刀猛过一刀,震得我虎口开裂,手臂酸麻。

我绕着院子已经退了一整圈,张旭的攻势还在攀升,劈砍的力道愈发刚猛。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颓势,他的嘴角缓缓勾起来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心里很清楚,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从一开始就被带入了他的节奏。

必须得想办法挣脱出来才行!

燎原三十击倒是可以破敌。

但现在被死死压制着,根本施展不出来。

我咬牙强撑着,脚下已经开始凌乱,一面撤退,一面寻找着脱身的契机。

余光扫到东厢房那紧闭的门,心下一狠,顿生一计。

我开始有意识的朝着那边退去,张旭不知是看出了什么。

只见嘴角一狞,忽的变换招式,似是要阻止我退入其中。

最后两三米距离,我心头一横,干脆一个纵身立扑而去。

张旭也是随之扑起,铁了心要将我阻截下来。

我这一扑,带着很大的赌的成分。

假如门被关死,我被拦下,要回身再应对逼近的两把大刀,恐怕就是回天乏力。

进去,尚能有一线生机。

张旭显然也知道其中利害,一时间更是狠命。

只见那两把硕大的手刀再次延伸,变成两道尖锐的刺手,咻的朝我后心刺来。

我人在半空中无法借力,想要回身格挡已然是来不及了。

难道,注定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

我心有不甘,瞪大了瞳孔,看着近在咫尺的门。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闭合的门砰然大开。

一蓬浓密的头发好似水藻炸开,瞬间就将我和张旭层层缠绕,猛地就往屋里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