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振奋精神,说道:“下士好计策!”转头问报讯的这个人:“可有雷霆卫军的确切行动时间?”

报讯之人答道:“没有探听到此消息。”

“无妨。”郑谦道:“雷霆卫军不过是一些新卒,且又非本地土著。一旦入山,如夜里举火,何其明显,有没有探听到时间,相差无几。”

燕、赵两国先后灭亡,两国余部四下逃散,不少燕赵两国的部曲,成建制的遁逃入山中,有的和王茂一样藏身到了山阳府的泰山余脉,有的则向泰山更深处逃亡。

王茂刚在这山谷落脚时,曾遣人四去打探,得到确切的情报,只山阳府境内现在就只有四五股燕赵余孽逃来,比较大的有两股,一股是他们,众千余。

另一股是隔壁府县被反水的士族豪强设计围剿的燕国残兵,为首者叫程璧。

剩余的最大的也不过三四百人,相差太远。但这股三四百人的盗匪,却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王茂和程璧三家并列一起,号称山阳府‘三大贼寇’。

程璧逃到山阳府时,仅有六百余人。尔后通过吞并其余山中匪寇、吸纳流民,人数膨胀到两千多。成为山阳府山泽中最大的一股乱匪。占据了大大小小四五处能够藏身的山谷盆地。

王茂是赵国的县令,程璧是燕国的一名校尉。两人虽然相互之间却并不相识,但都在国灭之后起兵抗魏。

他曾打算联合程璧一同对抗左廖先,但没想到程璧竟然一开口就想将他们吞并:两家联合,哪家人多,就尊哪家首领为盟主,一切事宜,皆得按照盟主旨意办!

还人多当盟主!

伪魏奸贼左廖先麾下两万大军都对他无可奈何,你程璧不过两千兵马,也敢口出狂言!

两家不欢而散后,那小家子气的程璧为了压王茂一头,自豪‘燕国大将军’,还给自己封了个‘泰山侯’的爵位。这荒唐的举动,彻底绝了王茂与其联合的心思。

不过,不与程璧联合,不代表不能和其他家联合。王茂刚想开口,右边席上一个像田间老农多过将帅的军吏说道:“将军,我军兵少,只千余人。左廖先这个奸贼麾下两万人马,定然不会只派出区区几百人设伏。我等要不要通知一下李龙诸当家,叫他们齐来助战,拦住奸贼的其他部曲?”

李龙,是山阳府境内山中的另一股势力,不过却不是燕赵两国残余势力,而是寇贼。此人是山阳府土著,数年前杀人犯法,畏惧刑诛,遂与同伴逃入泰山。

泰山险峻深幽,从前秦时起就是犯法亡命之徒的逃亡藏匿地,并且有一些不愿受官府管制、逃避赋役的强民也多遁身山中。

这李龙未逃亡时也是一资产丰厚的豪强,因轻财好义、喜好延揽宾客而略有薄名,加之自身及同伴也有几分勇力,便被一小股寇贼推为了首领。

通过吞并和接纳山中其它投奔来的盗贼,李龙渐渐的成为山中最大的一股盗寇,拥众近五百余人。

赵燕两国被灭时,他趁机出掠郡县,裹挟丁壮,不仅壮大声势,而且还获得诸多粮食财物,在山中其余诸家都在勒紧腰带过日子时,李龙等人能经常大摆宴席,狂吃海喝。

王茂还没说话,郑谦便反对道:“击败左贼,既可以显示将军的勇武、又能体现将军忠臣之义,威望美誉兼收;同时还能获得军资战俘,充实物资。”

“当是时也,将军既威望如海、又美誉远播,兼之兵多粮富。传檄泰山,诸家必定闻檄而来,无不乐为将军效命!”

“燕赵两国虽灭,但伪魏不得人心,那些豪强百姓无不盼着将军倒解悬壶,只要将军振臂一呼,定然应者云集。届时以数万兵马为矛,以深山为依托,以山阳诸府县为粮库,利则进战,负则归山,左贼何足惧也!”

“若是叫了李龙诸人前来,威望美名、财货军资不能独占,大事如何能成!”

王茂有些疑虑:“可是,我军人少,只有千余…”

郑谦道:“将军若嫌兵少,可以多打旗帜,行军时以树枝绑马尾,纵马扬尘。号称万人,那不过四五百之数的伏兵闻之定然震骇惊乱,败之易矣!”

王茂终于放下心,开始整军备战。

……

王茂在备战,刘状、谢柠也一样在备战。

三个月的训练只是打了个基础,并且之后在山阳府的战斗几乎都是山地战,必须要训练和磨练一番,才能形成战斗力。

白天时,雷霆卫的兵卒练习山行、山地战;晚上时,夏还有夜行军,举火为号等一些指令练习。

训练都是在县外近处的山中实地进行。为了更好的提升战斗力。谢柠还等把部曲分成黑红两队,一队守山,一队攻山,轮换练习。

时至九月中,天气开始转凉,雷霆卫兵们也多套上一件衣服。而大半个月的训练也终于取得些成果。

在没有向导的带领下,刘状、谢柠等人率两百卫卒,突袭了大头领上盘踞的一股数十个人的山贼,初次战斗,便以个位数的伤亡,大获全胜,军心一下便立了起来。

大头领的位置恰好在前往王茂谷地的一处必经通道上,抢占大头领,也是刘状谢柠而且为进击王茂开展的第一步。

……

站在一处无名山峰上,谢柠向西眺望,是一望无际的层峦叠岭,在淡弱的晨光下,这些远处的山黑压压的,一波又一波,起伏不平,宛如怒海。

向导遥指西边群山,说道:“这就是山阳府内的泰山余脉了。王茂此贼便藏身在余脉西边约四五十里的一个山岭中。”

“那处名叫虎头岭,山高二百余丈,占地二十余里,上有一处平坦谷地,其余处皆为险峻之地,壁立陡绝,无路可走,唯有前山有一条山路通往山内谷地。”

刘状叹道:“我等攻打的大头领虽陡,然四面均可上山,较之只有一面可以入山的虎头岭还不算险峻,饶是如此,山路已然十分难行。”

“这虎头岭形势更为险要陡峭,走着都费劲,更别说临阵格斗了。如无出奇制胜之策,绝对将会是一场苦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