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伟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林东升一眼,穿着条纹衬衫,黑色长裤,黑皮鞋,背背头梳得油光发亮,左手上还带着一块表,显然精心打扮过。

他了然一笑,随着林东升进了包间,坐在了主位上。

见朱伟光跟自己差不多的年龄,林东升眼珠一转,阴险一笑,年轻好啊,见识少。殊不知,朱伟光已经活过一世了。

待交代服务员上菜之后,林东升便搓着手,迫不及待地向朱伟光介绍自己的想法。

“朱老板,我这个项目建成之后,你肯定能赚大钱!这是全球大多数国家都需要的东西啊,我保证这个项目绝对没有人做过!”

朱伟光来了兴趣,挑眉,语气里带着好奇:“说说看。”

林东立马升眉飞色舞起来,说道:“凿穿地球!”

果不其然,林东升看到了朱伟光惊讶地眼神,还在上下打量着他。

可其实,朱伟光是在看傻子的眼神,某个国家挖着挖着都挖不下去了,他居然想让自己投资他凿穿地球?这人,可真逗。

林东升一抹嘴,继续兴奋地说:“你想啊,之前有国家遭受到核弹袭击,有污染,可以把那些污染空运过来,倒进凿穿地球的洞里,能解决核污染,我们可以赚多少钱了啊?”

朱伟光看着他,露出了赞赏的眼光,拍拍手,说:“真不亏是城里人,会玩儿!”

“嗨,朱老板说笑了,我城里人也比不上你啊。就是这项目肯定需要一大笔钱,就是不知道朱老板愿意出多少?”林东升说着,就进入了正题。

朱伟光却拿起了筷子,伸向面前的魔芋烧鸭,说:“吃完再谈,总不能等菜凉了再吃吧?”

林东升没有想到朱伟光一心放在吃上,被打断了思路,他也只能讪笑着坐下,说:“好,我们先吃完再谈。”

虽然林东升话是这样说,但饭桌上他的话却没有停过。

朱伟光啃了乳鸽翅膀,朝林东升点了点头,林东升还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话。

结果,朱伟光却在啃完乳鸽翅膀之后对林东升说:“你说的话不错,很下饭啊。”

林东升此时已经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水,本想继续说,却发现桌上十几道菜最精华的部位都被朱伟光吃了。

说话不但费口水,也费脑子,他也饿了,跟着吃起来,可就像是在吃朱伟光吃剩下的。

朱伟光吃饱喝足,从桌上拿起牙签,剔着牙,问林东升:“现在几点了?”

林东升看了一眼手表,说:“还早,才七点钟。”

一听这话,朱伟光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他一拍大腿,严肃的看着林东升,把林东升都吓了一跳,以为他有什么大事。

朱伟光却说:“都这个点了,我得回去给我孩子胎教了。今天,就谢谢你请客,下次有白吃白喝的事儿再找我啊!”

说着,朱伟光就站起来,准备走了。

林东升留恋地看了手中的卤鸭一眼,又立马丢在碗里,站起来紧跟上了朱伟光,说:“朱老板,等一下。我也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你对凿穿地球这个项目愿意投资多少钱?”

朱伟光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1000万?”林东升的眼睛亮了。朱伟光果然是人傻钱多,老李诚不欺我也!

朱伟光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说:“继续猜。”

林东升皱着眉头,问:“100万?”

朱伟光又摇头,林东升说:“10万?”

朱伟光还是摇头,林东升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问:“总不可能是1万吧?”

朱伟光笑了,没有摇头,而是说:“都不对。我是一毛不拔。你告诉老李,不要打我主意了,再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就去告他泄露我隐私。”

林东升铁青着脸,不想说话。他本来以为朱伟光傻,结果朱伟光一直耍他。

凿穿地球这个项目可是他冥思苦想了很久。他只需要测量深度,然后让工人一直挖土就行,再雇两个科研人员假装研究,用一大笔假数据忽悠朱伟光。

他从投资里面抽取大笔的钱,就只用付工人工资,最后不管地球能不能凿穿,朱伟光赔不赔钱,他都稳赚。

朱伟光转身走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想着,得再买一个手机卡了。

也不得不说,老李还是有想法,把研究成果卖掉就算了,居然还把他的手机号给卖钱。

要不是章源给他打过电话,说老李要过他的号码,他还不能想到老李的身上。

朱伟光新买了一张手机卡,又将旧手机卡给林强,让林强给那些投资的人说,自己跟老李是一伙的,想用手机号赚钱,并不是真的投资人。

果然,两天之后,那张手机卡也变得清净起来,只是朱伟光又买了一个手机,一张卡家用,一张卡商用。

在将手机卡还给朱伟光的时候,林强低垂着头,愁眉苦脸,跟失恋了一样。

朱伟光拍拍他的肩头,问:“怎么了?”

林强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神采。他说:“孙美妍说现在还有流行病,不让我去沿港。”

“没事,今年就可以结束,相信国家。”朱伟光宽慰道。

也是因为这一场流行病,他才有机会以1亿的价格谈下300套房子,等病情结束,他就可以到北城收房子。

林强点头,又说:“我天天在关注流行病的新闻,现在已经开始好转。不过,沿港服装城情况不乐观,受了很大的影响。”

“知道了,等病情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沿港。”朱伟光在沿港服装城还有25%的股份,不可能不管它。

有了朱伟光的话,林强心里也有了底气。

病情结束的那个月,刚巧苏月樱也生产了。

朱伟光在病房门外走来走去,心中既激动又忐忑。

李燕芳跟朱兴国也在病房外。

朱兴国靠着白墙站着,一动不动,只是专注的看着病房门,而李燕芳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保佑月樱生个儿子,让我有孙子可以带。老天保佑,保佑……”

“谁是苏月樱的老公?”护士打开病房门,问道。

朱伟光立马一步跨了过去,忙说:“我是,医生,我老婆现在什么情况,他们母子还好吗?”

苏月樱哭喊的声音从病房内传出,显然是很痛苦,可是她依旧忍着痛,忙对护士说:“不要!不要让他进来!”

护士听到苏月樱的话,关上了病房门,又回到病床前去帮忙了。

朱伟光将手放在门把上,很想进去看看,但是苏月樱的话让他犹豫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之后,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让朱兴国的脸上又浮现了一丝笑意。

朱伟光更是激动得握着双手,走到父母面前,异常欣喜:“爸妈,我当爸爸了!”

一家人走到了病房门前,等着医生将婴儿抱出来。

皱巴巴的婴儿,闭着眼睛只管哭。

“好丑,但是一看就长得像我,以后肯定是个漂亮的孩子!”朱伟光说着,想去抱孩子。

但是,医生却保护着孩子后退了一步,说:“家属稍等,我们还要给孩子先清洗一下。”

“好。”朱伟光只得握着双手等待。

李燕芳在一旁问道:“医生,是个儿子,还是个女儿?”

“是个女儿。”医生说着,就将婴儿抱走了。

李燕芳勉强笑了笑,安慰朱伟光:“没事,下一个就是儿子了。”

“妈,女儿也很好。”朱伟光说着,进了病房。

苏月樱浑身是汗,头发丝贴在刘海上,一双琉璃似的眼睛在此刻也失了光彩,显然刚才的生产很痛苦。

朱伟光拉着她的柔荑,轻声笑道:“老婆辛苦了。”

苏月樱的唇色苍白,此刻也轻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