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捂着嘴,瞪大了双眼,谁也不敢看。

“小朱,别忙活了,你把这些家电带上走吧。”苏河洲冲正准备踏进家中的朱伟光说道。

朱伟光一脚踏在门外,一脚已经高高抬起。他困惑地看着苏河洲:“苏伯父,怎么了?”

“我苏河洲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一个赌鬼!”苏河洲义正言辞地说道。

苏星辰满脸焦灼,垮着脸对朱伟光说了一句:“姐夫,对不起。”

“谁是你姐夫!八字还没一撇!”苏河洲怒瞪着苏星辰。苏星辰默默低下头。

“苏伯父,让工人先把冰箱搬进来吧,他们已经抬到门口了,也很辛苦。”

苏河洲拦在了门口,说:“那就麻烦他们再辛苦一些,将家电再搬回去。”

“爸,你干什么!”苏月樱急了,忙快步走到二人中间,帮着朱伟光说好话:“阿伟虽然炒股,但是他有分寸,不会乱来。”

“你怎么知道?刚开始赌博的人都这样以为,你忘了,你表叔家怎么败落的?”

“爸,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苏月樱也不管不顾了,扬起脸,勇敢的与苏河洲对视。

苏河洲抬起手,那巴掌却始终落不下,只得朝朱伟光发火。他冷笑着,看向朱伟光:“想娶我女儿,除非你不再碰股票。”

“苏伯父,我不能骗你,我暂时还做不到,但是我能保证,绝不会踏入滥赌的歧途。”

苏河洲背过身,双手在身后交握:“今天就这样,你让他们带着剩下的家电回去吧。”

在门口抬着冰箱的工作人员忍不住问道:“朱老板,这台冰箱怎么办?”

这个时候,曾姨在对面门出声:“小伙子,你先把东西放我家吧。这苏河洲的脾气可跟牛一样倔。”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朱伟光定定地看着苏月樱:“你等我。”

苏月樱点了点头,泪珠已经在浓密的睫毛间汇集。

走之前,朱伟光在苏河洲的怒视下帮她擦干了眼泪,没有再说话。

苏星辰小心翼翼地来到她的身边,低声说:“姐,对不起。”

可是这个时候的苏月樱谁也不想理。

难得看到苏月樱有这么脆弱的时候,朱伟光有些心疼。

隔天,他没有回毕城,而是住在了苏家小区附近的宾馆。他们偶尔会瞒着苏河洲打电话聊天。

本以为在一起的日子还会延后,结果,没出三天,苏星辰给他来了电话,说父亲已经同意他们的婚事。朱伟光这才知道,这段时间苏月樱一直在绝食,她的父亲终于被逼得低头。

两家谈妥之后,婚事定在了2001年的年初。这一年朱伟光娶到了梦寐以求的女神,夜夜可以抱着佳人入睡,生活别提多滋润了。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两个月。

直到2001年3月5日,林强带来了周金坤鹌鹑养殖场有异动的消息,朱伟光知道,这场属于鹌鹑的瘟疫开始了。

可是,令朱伟光没有料到的是,周金坤的鹌鹑养殖场除了焚烧大量的鹌鹑之外,并没有向上局通报任何消息。

“怪了。”他闭着眼仔细回忆起那一年,确信,这个时候,这场瘟疫已经开始了。

如果周金坤没有上报,而又大量焚烧鹌鹑,那只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里,朱伟光面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转过身抓着林强的臂膀,忙说:“我去证券大厅取钱,你把市场上的鹌鹑蛋还有鹌鹑全买了,记住,告诉买了鹌鹑的人千万不要食用!”

林强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朱伟光:“光哥,发生什么事了?”

“周金坤可能把染上瘟疫的鹌鹑拿去市场卖掉了。你拿卡上的钱去买,密码你知道的,123456。”朱伟光没有废话,他从身上掏出一张有5万块闲钱的银行卡丢给了林强,一边说一边朝办公室外走去。

说是办公室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宿舍改造的罢了,就在他厂房的上面。

林强拿着他的卡,也紧跟在他的身后:“这么紧急的事,你怎么不上报?”

朱伟光头也不回:“今天晚上拿上手机,我们夜访周金坤的养殖场。”

林强恍然大悟,到时候有了这份证据,那周金坤还不是任他们拿捏。

已经数不清朱伟光这几年到证券大厅有多少次了,连新来的工作人员都听说过他,甚至在他办理业务的时候调侃:“您这次是来存钱还是取钱?”

这是听同事提起的,朱伟光从入股市的第一天起就没有败绩,每次卖出股票都赚了好大一笔,简直就是把他们证券大厅当成了银行来使用。

有钱就存,没钱就取。

“这次就卖500股安亿科技。”朱伟光做出了决定,在委托书上写下了股数,又签下自己的名字。

500股安亿科技以114元一股的价格成交,除去万五的手续费跟0.01%的印花税,他到手的是56400元。

这笔钱加上之前的5万,买下这两天的鹌鹑跟鹌鹑蛋绰绰有余。

但对于林强来说,花这么多钱来弥补对手的错误,让他还是有些肉痛。

“光哥,你花这钱值得吗?”

朱伟光抽着一支黄鹤楼,带着林强继续买鹌鹑跟鹌鹑蛋。

他眯了眯眼睛,吐出一口烟圈,说:“要是对别人提起,你要记得说,我是为了大家的生命健康而破费,还来不及告诉有关部门。当然,我对你只有实话,这钱,花得值!”

白天忙碌之后,晚上二人还得去周金坤的鹌鹑养殖场,拍下养殖人员焚烧染瘟疫鹌鹑的录像。

二人外面套着灰扑扑的蓝布上衣,将头发揉乱,又往脸上抹了一点灰,倒是有几分工人的模样。

林强瞧着朱伟光,摇了摇头:“光哥,你这个头,你这气度,穿上这衣服也不像打工人啊。”

朱伟光对他的马屁早已免疫,反而时刻警醒着。

他可记得上辈子林强做为一名称职的狗腿,将他的老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最终导致那人膨胀,扩大了纺织厂的规模,又恰巧碰上行情不好,最终倒闭了。

二人偷偷摸摸来到养殖场,天色暗,倒更好的为二人打了掩护。朱伟光先是拍下养殖场的标志跟大门,按下暂停键,又继续绕道,跟林强翻墙进了里边儿。

这两年周金坤也算把鹌鹑事业做得有模有样,现在这一方养殖场已经有三百亩大了。朱伟光见到宽阔的场地,满意地点了点头,眼里闪烁着野心跟欲望,没有丝毫的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