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姑下午再也不愿意去扯秧了,一上午就觉得自己丢人现眼,在众目暌睽睽之下,自己的人格与自尊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现在,即使是违抗命令,她也在所不惜。

她在没有征得周兴才的同意,就自作主张,去水田插秧苗。

周兴国上午虽觉难堪,但只要跟张秀姑在一起,其它的也就在所不惜,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跟张秀姑说不上几句话。

周兴国仍兴致勃勃去秧田扯秧,走到秧田埂上,一眼望去,却不见秀姑的踪影。

正扯秧苗的苏秋燕一抬头,看见了田埂上的周兴国,戏谑地笑了起来:“周兴国,你的脸皮真厚耶,我见过脸皮原的,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你的脸比那城墙倒拐加炮台还要厚呢?”

周兴国讪讪地笑笑,看看苏秋燕正在扯自己上午未扯完的秧苗,等于在给自己擦屁股善后。脸上有点挂不住,见田里没有了秀姑,自己也就没有留恋的必要。再看看众多妇女,都带着不欢迎的脸色望着自己。

周兴国连连后退,摆摆手,嗫嚅着说:“走了……走了,我走了。”转身溜之大吉。

插秧田里,周兴才刚插了几排秧田,扭头看见了田埂上的张秀姑,正阴沉着脸,挽起裤腿,准备下田插秧苗。

周兴国心想张秀姑上午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情况,以至于甩脸给自己看。哎,算了,她愿意来插秧苗就插秧苗……

插秧田里,李文清与张秀姑又走到了一起,他们一边插秧,一边有说不完的话。

插秧是人弯腰边插边向后退,这样就不会踩着秧苗,李文清虽在张秀姑前面,可是张秀姑插秧苗的速度快,不久就赶上了李文清,再后来,张秀姑已经走在了李文清的前面。

张秀姑就帮着李文清多插三排秧,这样李文清就会跟上张秀姑,不至于离张秀姑很远,张秀姑也能边插秧苗,边跟李文清说说话。

“哎,那两个人哪来的那么多话。”有人抬起头,羡慕地望着李文清与张秀姑。

“人家谈恋爱,自然话就多了嘛,你是过来人,这个你应该懂?”

周兴才听到别人的谈话,抬起头看看,凉在一边的周兴国,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哎……”

到了下午五点,周兴国就在水田里对着大家喊:“收工了,收工了,由于今天都要去参加王富贵的婚礼,今天就早一点收工。张秀姑路过那边,通知一下那边插秧苗的人,我就不过去通知了。”

说完大家“扑通”“扑通”地拔脚走出水田。

蔡金花回到家里,换好衣服,朝着里屋喊:“兴才,你换好衣服没有。”

“你着什么急。”里屋传出周兴国不耐烦的声音。

“你在化妆吗?你就是化妆也化的差不多了嘛。”蔡金花气呼呼地嚷。

“哎呀,你催个鬼啊,你催……”周兴国披上衣服走出屋,边走边摸索着扣纽扣。

蔡金花拉开窗子,探出头,对着走出屋门的李文清喊:“喂,李文清,李文清,你别走,等我们一起去。”

“不……不,我有事,我先走了。”李文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蔡金花望着李文清的背影骂开了:“有事,屁事,还不去找秀姑。”骂完“嘿嘿嘿”地笑了。

周兴才也凑到窗口看,却只看到了李文清的背影:“怎么啦,找秀姑你管得着?”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还不是为了你弟弟,让你弟多一些机会。哎呀,完了完了,都怪你,穿衣服就要穿半天。”

“得了得了……就怪我,就怪我。”

李文清与张秀姑手牵着手,往前走。

田野中的德庆四合院,被翠竹遮蔽,看不到只瓦片砖,远看,一幅风景优美画卷,哪里是新婚燕尔的住户人家。

走过碎影斑驳的竹林,迈过雕花刻叶的走廊,方能瞥见四合院的真颜,只见房屋飞檐翘角,雄伟壮观,琉璃瓦金碧辉煌,正门上,雕龙画凤,栩栩如生。

大门外,张灯结彩,鞭炮齐鸣,跨过两道宽大厚重的大门,两边的迎宾小姐,笑容满面:“先生,请进。”“女士请进。”

庭院的北边正殿两边,唢呐手正鼓足腮帮,卖力吹奏。

庭院里,已是高朋满座。

李文清与张秀姑在一个角落的桌边坐下来。

过了一会儿,主持人上场,拿起话筒:“今天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王富贵与朱秀莲喜结良缘,我们祝愿他们花开并蒂,白头偕老。下面新人出场。”

在优扬的音乐声中,新人与新郎,缓缓入场。这时碎花满天飞舞,落在新人的头上,肩上,衣服上。

只见新郎高大英俊,新娘娇媚漂亮。

引起全场喝彩。

张秀姑看得入神,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李文清的手,呆呆地望着台上:“哇,好帅气。”

主持人把花简递给新郎,并大声问:“王富贵,不管朱秀莲生疮害病,还是穷困潦倒,你都不离不弃,愿意终生为伴吗?”

“我愿意。”新郎小心回答。

“大声点。”主持人声音宏亮。

新郎又憋足劲,大声喊:“我愿意。”

这时主持人笑了,全场佳宾也满意地笑了。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朱秀莲:“朱秀莲,不管王富贵生疮害病,还是穷困潦倒,你都不离不弃,愿意终生为伴吗?”

朱秀莲大声喊:“我愿意。”

张秀姑转头看着李文清的眼睛:“哇,好幸福啊。”

李文清点点头:“是真的幸福。”

在吃苹果,喝交杯酒之后,新郎新娘被送入洞房。

王富贵的父母为了增加新婚的喜庆,别出心裁,找了一些王富贵的朋友来闹洞房。

李文清与张秀姑不知道闹洞房是怎么回事,就到新房的门口去看,只见里面的青年在洞房里,嘻嘻哈哈地大笑大闹。

看了一阵,李文清与张秀姑就离开了德庆四合院。

闹洞房是由几个青年人组成,佳丽四合院的周兴国也是闹洞房的成员之一。

待到许多宾客散去的时候,这里的闹洞房仍在继续中。

新娘已被酒灌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

有的男青年去抱新娘,新娘也只能笑着去推开,有的去摸新娘,新娘也只能笑着挡住。

闹洞房的周兴国在闹了一阵之后,想了一想,突然把众青年人推出门外,关上了房门。青年人不知周兴国玩什么新花样,也就在屋外笑着等待。

周兴国望着如花似玉的朱秀莲,不禁心花怒放,一下把新娘摁倒在地上,把手伸向新娘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