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仙姑的回答没让我失望,却更让我害怕了。真没想到,慈眉善目的了空禅师居然真是她口中那个怪老头。只是我觉得何仙姑提到了空禅师时,虽然言辞上显得咬牙切齿,却透露着一丝柔情,难不成了空禅师与这个仙婆婆还有什么暧昧之处?

我不敢问也不想问,可我已经就这么认为了。我沉吟了一下问道:“何仙姑,你不是说《鲁班书》早就失传了吗?那了空禅师怎么会修习这书?咦?莫非他修习的是‘独’?”

何仙姑怒了,告诉我了空禅师不是鬼邪,他是一个真正的佛弟子。只是我从何仙姑的神态上已经瞧出,了空禅师出家前恐怕与何仙姑有一段情缘。

他是佛家弟子,那自然不会修习道家邪术。何仙姑幽幽叹了口气告诉我,修习《鲁班书》的确实不是了空禅师,而是他的一个神秘的朋友。至于这人是谁?何仙姑也不知道,她几次到慧明禅寺问过了空禅师,都没得到答案,甚至到后来了空禅师都避而不见了。

了空禅师也不知道是什么难言之隐,反正他就在寺院内替那个神秘的朋友保管着这书。我好奇地问道:“何仙姑,这书不是看过后就烧了吗?你说前面已经死了九个人,那怎么轮到我时还会有一本?”

何仙姑冷冷地道:“那应该是假的吧!我猜想这本邪书就在死老头的朋友手上,你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复制品,而且,那个神秘人还会故意撕去几页,不会让你们看完整的,甚至连书名也不知道。”

不用再问何仙姑,我已经明白了,我能来到这儿,应该和前面九个人一样,是修习了那本书的人施展了法术,让我们十个人分别在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方式来到何仙姑这里。只是他让我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何仙姑这儿还有什么玄妙?

何仙姑似是看明白了我的心思,她平静地道:“小章,前面九人来到我这儿的,都会找我关盲。你是第十人,恐怕也得通过这一关。”

我有点愤怒了,因为我知道关盲是什么意思,这在好多地方叫问仙,就是请死去的亲人鬼魂出来和家人沟通。可是,我自小就没见过爷爷奶奶,哪有什么感情?怎么可能要和他们对话?那可不是自找晦气吗?

何仙姑冷冷地道:“小章,那你怎么会一个人住在云湖市?你家父母呢?”

这下可戳到了我的痛处!母亲是上班族,父亲呢是地质学家,经常在外地一呆就是几个月。只是奇怪的是,三年前,父亲就失去了音讯。虽然大家心头都很不安,可我和母亲没一个愿意往最坏处想。在家经常面对郁郁寡欢的母亲,我也实在忍受不了,这才一个人跑到了云湖市找了份工作。

何仙姑在暗示我的父亲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忽然觉得是有必要面对现实了,因为我离家前,母亲就淌着眼泪叮嘱我一定要想办法打听到父亲的下落。

好在我虽然经历了这么多诡异事,可还是不大信邪,总以为那些事可能是我工作紧张后出现的幻觉。我决定赌一把,也让何仙姑关盲一次,正好也体验体验世上之人是不是真的可以与鬼魂沟通。

只是何仙姑告诉我,像我这种阳气十足的人,如果要关盲最好得等到子时三刻。我看了下时间,显然还早。主管丽姐等同事还在山下等我,我难道还在这里等着何仙姑?

可我想起了母亲的叮嘱,又想到了丽姐这男人婆的恶心与刻毒。我今天给她取回了伞她真的就能放过我?即使这次没事了,保不齐哪天她又找我岔子开了我。

不管她了,我今天就要亲身体验一下这关盲,至于工作嘛,哥早就不想干了。云湖市虽然小,可很繁华,难道凭我的才干还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正在我看着屋角里的落地座钟耐心地等待着时,忽然何仙姑的院子外又有了动静。奇怪了,都晚上九点半了,怎么还有人来找何仙姑关盲?

何仙姑鼻子里“哼”了一声,允许那家人进入了院子。那家人千恩万谢,因为他们听说何仙姑一般在夜里九点后就不接生意了。何仙姑冷冷地道:“你们别谢我!瞧见这位吗?我要等时刻到了才能给他做生意,你们既然来了,我现在也没事就给你们瞧一瞧。你们要问什么事?哦,对了,现在这个时间,我可要多收一百元的。”

来的一家共五人,带头的是一位老太。她虽然面容憔悴,可反应却很快,赶紧从兜里摸出一沓钱数了数放在了何仙姑的案桌上,又另外摸出一百元放在了上面。

老太抹了一把泪道:“仙姑啊,我就是想问问我大女儿的事。唉,她已经离家两年了。我女婿也在全国各地四处找她,我家也四处打听,可就是不见大女儿的消息。虽然我们报了警,可警察也没办法,只是定为了失踪。”

何仙姑一皱眉头道:“你大女儿失踪了是警察的事,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老太更伤心了,她呜咽了一会说道:“仙姑,我们是从外地来的,今天住店时,恰巧听到有人提起你,说你神通广大的。我忽然冒了一身冷汗,我想我大女儿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仙姑,我就想来找你关盲,要是请不到我女儿,那就说明她还在人世,我也就放心了,可以继续找她。”

何仙姑眉头锁得更紧了,她不悦地道:“你大女儿是不是姿色不错?你女婿也一直在找她,那会不会是她有了W遇跟人跑了?”

老太直摇头,说她女婿人很好的,她女儿没有理由甩开这个家不管。何仙姑看了看案桌上那沓钱,叹了一口气道:“大姐,你可得想好了啊!如果你大女儿还在人世,你却关盲请她,那你就会惹来晦气的,可能要过一两年才能缓过气来。”

老太坚决地点点头,何仙姑这才起身,问了老太大女儿的生辰八字,重新点起香烛,又在门口烧了几张符纸。她回到了座位上,眼睛微闭,嘴里念念有词。

忽然,何仙姑口吐白沫,一个筋斗栽倒在地。蜡烛的火苗忽然动了起来,可屋子里却是密不透风的。

本来昏黄的火苗居然变成了惨绿色,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如从地狱中飘出来似的,我也跟着那些人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