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老祖，陈岚有一事要拜托你们。”陈岚姿态放得很低。
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陈岚自然拎得清。
“哼，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小辈来指使我们了？”一个老人冷哼道。
陈枚悄悄向陈岚传音道：“他叫陈家河，曾经是陈家的戒律执事。”
陈岚面色不改，不卑不亢的说道：“不是指使，是有一事拜托。”
“不管是什么，你记住，即使是陈锋，也没资格向我们提条件。”陈家河冷冷的说道，“我们已经纵容你很多了。”
“哦？你们纵容我什么了？”陈岚颇感疑惑的问道。
“你杀了那么多人，以为我们不知道吗？”陈家河暴喝道。
陈岚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老祖心系子孙的性命，陈欧吃了燃血丸发狂，老祖为什么不出手呢？”
“哼，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对同族动手。”陈家河唾弃道。
陈岚哈哈大笑：“说得好，那我对同族出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陈家河一时语塞，而余下三个老人，到现在都没开口说话，只是冷冷盯着陈岚，深邃的目光中不知隐藏着什么。
“因为你们怕了！”陈岚震声道：“你们害怕吃下燃血丸的陈欧，害怕我，你们害怕任何可能伤到你们的人。你们太老了，太惜命了。既然我没有资格对你们发号施令，你们也别想借着老祖的名号压我一头，你们的月奉，陈家照发，但是从今天开始，陈家的决策，与你们无关。请离开吧。”
陈岚说完，冷冷看了几个老人一眼，不再理会。
突然，一股香味冲进了陈岚的鼻孔。
陈岚已经闻了好久的血腥味，这道香味让陈岚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陈岚只感到背后有东西被挤压着，有什么东西瘙痒着自己的脖子，有小声的呜咽声传来。
“陈岚，我好害怕，你这个样子，好可怕。”小鹿啜泣道。
一瞬间，陈岚的脑海中，涌入大量的回忆，两个埋藏在心底的名字又浮了上来。
一个叫康谟，一个叫麦虞。
曾经，有一个叫麦虞的人，在自己的身后紧紧抱着自己。
“康谟，你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他想起了自己与麦虞的相遇，当时，麦虞已经有了女剑仙的称呼，而自己却因为一场意外，身受重伤。
出于本能，自己隐藏伤势，时刻与麦虞保持着距离，隐隐提防，而麦虞只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修为不高的人，并未怀疑。
那时的自己，身无长物，一身修为无法施展，几近于废物，麦虞却没由来的动了情。
而自己展露出通天的修为与令人闻风丧胆的身份时，却与麦虞有了隔阂。
那时的麦虞，像极了现在的小鹿。
那时的康谟，像极了现在的陈岚。
陈岚将双手轻轻扣在小鹿手腕处，低语道：“放心，在你面前，我还是你心中那个人。”
紧接着，陈岚松开小鹿的环抱，回头，将小鹿的头安置在自己胸口。
自己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腥，陈岚知道那股味道并不好闻，可是小鹿却只是静静趴在自己胸口，呼吸逐渐平缓。
陈家的几个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陈锋欣慰的看着陈岚与小鹿的身影，陈枚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自己到现在还是单身，曾经收养的小丫头居然名花有主了。
更何况，她甚至看不清陈岚是什么样的人。
“好了，不要儿女情长了，接下来怎么办，你不会真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付家吧？”陈枚还是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氛围。
小鹿惊呼一声，猛地松开陈岚，双脸羞红，两只手紧张得无处安放。
陈枚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知道害羞了？
陈岚分析道：“付家既然能控制陈欧，就能控制更多的人。”
陈锋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将这些叛徒揪出来？”
陈岚摇摇头道：“恐怕现在，付家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
“那怎么办？”陈锋毕竟心系付家，今夜发生的事实在让他措手不及，不知怎么处理。
“我们需要帮助，”陈岚将目光移向陈枚，看得陈枚颇不自在，“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
“黑衣人？”陈锋惊疑道，他突然感觉，好像所有人都有秘密，唯独自己没有。
陈枚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他是谁，真的不知道。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付家的人，后来我以为他是王家派来的。但是我渐渐觉得，他似乎不为任何一股势力服务，邕州的三大家族，他好像都瞧不上。”
陈岚点点头，即使现在，回忆那天被黑衣人袭击的事，依然感到不可思议。自己刚醒来的时候明明能察觉到那人的存在，可当那个黑衣人走到自己身后时，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这说明，他大多数时间都没有动用自己全部的修为，甚至那天所见的，也只是那黑衣人的冰山一角。
突然，陈岚浑身一颤，背后渐渐冒出冷汗。
既然如此，说不定现在，他正在某一处看着自己！
陈岚小心的打量着四周有可能藏着人的地方，将自己的精神感知催动到极限。终于发现一道十分隐蔽的气息。
果然！
陈岚装作没有察觉，作踱步思考状，问道：“枚姐姐，既然如此，平时你们都用什么方式来联络呢？”
陈枚无奈摇头道：“这个人神出鬼没，平时都是他主动出现。”
陈岚乐了，道：“所以你并不信任他，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又觉得以他的实力，想加害于你根本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所以只能相信他，是吗？”
陈枚一愣，没想到会被猜的这么准，点了点头。
说话间，陈岚已经无比接近那道气息。
陈岚大脑飞速运转，数种方案在脑海中闪过，一击毙命的手段，自己有很多，但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能不能真的一击毙命，陈岚不确定。
主动示好？又不知道对方居心何在，如陈枚那样的被迫信任，他不愿意。
“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夜色中，陈岚对着一处黝黑的角落，似在自言自语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