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条,那个是筒,还有这个,万字总认识吧!”

虽然心里想的很多,但一上桌,李渊却教的非常认真。

“嗯嗯,儿臣懂了。”李二时不时地点头配合父皇。

“懂了?那来搓几把?”

“来就来。”

“哗啦哗啦。”

伴随着阵阵搓牌声,二人越打越投入。

“吃!哈哈,父皇您被我吃了!”李二激动地将一张牌抽到面前。

“切,吃个牌罢了,这么高兴干嘛?”李渊装作毫不在意,“要最后胡了才是真赢家。”

李二笑而不语,也不多说,默默打出一张牌。

他马上就要胡了,正等着李渊的点炮。

“呀!臣妾胡了!”名叫画儿的妃子,惊喜得手舞足蹈。

这可是赢了当朝皇上与太上皇,足够她在姐妹中吹一辈了。

“唉!棋差一招啊!”李二叹息一句。

本来他刚才是有机会胡的,但他嫌太小了,就没有叫胡。

“是啊,哪怕你前面布置的再好,只要稍微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李渊一愣,语气复杂地说完,又捋捋胡须似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这不就是自己吗?

他前面已经布置好了谁继承皇位,谁去裂土封疆。

可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下面却是暗潮汹涌。

他一个不慎,就两子相残,身陷囹圄,满盘皆输。

此言一出,李二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此言隐有所指。

难道父皇还在怪我?

场面瞬间寂静下来。

察觉到气氛不对,妃子吓得牢牢闭嘴,低头摆弄着衣衫。

许久,李渊忽然轻轻开口:“朕过几日就搬到弘义宫去。”

“父皇?”李二一脸惊愕脱口而出。

打他即位一来,父皇就一直占着最好的宫殿,不肯搬出。

他不好说什么,也就只好偏居其余几殿。

可现在,父皇竟说要搬走,搬去长安另一座宫殿,弘义宫去。

这难道是父皇在向他表示,再无复辟之心思?

“怎么?你不是天天盼着朕走吗?”李渊睨了他一眼,平静道。

“儿臣哪能啊!”李二压住心中喜悦,嘴上赶紧道,“父皇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不了!”李渊撇撇嘴,“再住下去,朕打个麻将都打不消停了。”

他说得李二面露尴尬,不好意思道:“那儿臣给父皇在长安新修一座宫殿。”

“随便你,都随便你吧。”李渊随意说着。

半晌,他忽地抬头,紧紧注视着李二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这么多年,我也老了,现在是你的天下了...”

这天,他们父子两打牌打到深夜。

徒留潜伏在殿外的李君羡等人心中疑惑,陛下咋还不发暗号啊?

翌日,晨光刚散。

宽阔的朝堂上,早早战满了文武百官。

“圣人到!”

随着一声通报,满脸欣喜的李二坐上龙椅。

“今日,朕有一事,要与诸位爱卿商议。”

下方群臣听完,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陛下有何事?”

“不知道,也许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吧。”

人群前列,裴寂身旁一人扯着他,问道:“裴相,您说是什么大事?”

“难道是太上皇失踪一事被查到了?”

“老夫怎么知道?”裴寂面色骤然一变,压低声音训斥道,“不准在此地说这件事!你嫌脑袋长得太稳还是怎么的?”

昨日他们一帮旧臣与世家整整等了一天,却没等到半个人影。

后来一查才得知,太上皇早就被找回去了。

这把他们吓得够呛,若是太上皇说了实情,太上皇本人倒是没什么。

可他们这帮子臣子就要遭殃了。

尤其是裴寂,要不是怕引起怀疑,他今天真的都不想来上朝!

“安静!”

管理朝廷秩序的散官,轻吼一句,众人逐渐安静下来。

李二这才继续开口:“朕决定,新年改元为:贞观!”

刚一说完,群臣又立马陷入议论。

改元就是改年号,这事按理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历来喜欢改年号的皇帝很多,改得稀奇古怪的也不少。

但这对于李二,对现在大唐来说可是一件大事。

因为这是李二陛下第一个年号,同时也象征着他彻底的、完全的掌握了大唐的权利,意义非凡。

“臣觉得甚善!”房玄龄立即出列赞同。

“臣附议!新年新气象,当行新年号。”杜如晦出列附和。

“臣也附议!”...

众多李二的心腹臣子纷纷开心地表示赞同。

随着陛下的权力愈发名正言顺,他们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不过他们是开心了。

众多世家官员与李渊旧臣却都垮下一张黑脸。

尤其是李渊旧臣,他们预感到自己以后肯定会被排挤的更远,故而全都是一副司马脸。

“陛下!”见势要成,裴寂憋不住,出言反对,“改年号一事,是不是也应该询问一下太上皇的意见?”

“是极是极!毕竟是改太上皇的年号,他意见非常重要!”

“对啊!武德年不就用得挺好的嘛,干嘛要改呢?”

其余旧臣也都出言附和。

“依臣所见,年号涉及国运,还是不要乱改为好。”

“确实,陛下三思啊!”

世家官员们更是胡扯起来。

“放你娘的屁!”程咬金虎目一瞋,破口大骂,“改年号乃是圣人的事,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哪轮得到你们来反对?!”

“就是,新皇登基本来就应新换年号。”房玄龄难得地赞叹起这个胖子。

“然也,这个道理自古就是如此。”

魏征也表示了支持,对于公事他一向是很讲道理的。

其余旧臣立刻扯天扯地,张嘴反驳。

龙椅上,李二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众人吵作一团。

那帮旧臣反对的真正原因,他自是心知肚明。

“可惜...”他嘴角微牵,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帮人不知道他已经与父皇真正和解了。

这帮旧臣此番所为,注定是无用之功。

“安静!”

管理秩序的散官又张口轻吼,众人又才安静。

刚安静了不久,裴寂却硬着头皮出列道:“陛下,此事大家吵得激烈,不过臣有一个办法。”

“哦?你有什么办法?”李二讥笑道,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裴寂没察觉到李二嘴边的微笑。

他深吸一口,鼓起勇气做了最后一搏。

“请让我等一见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