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汉王饶了我吧!”郑百全面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

李恪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开口:“那你说还是不说?”

“不能说啊!不能,啊!!!”郑百全话还没说完,衙役们就开始拉扯刑具。

他只感觉双手骨头似被野兽啃咬,尖牙利齿插入骨髓,钻心之痛顺着手臂攀岩入脑。

只是几瞬,他就受不住了。

“我招,我招,我都招了!”

“是哪个世家大族?!”

“是孔家!是孔家子弟干的!”

“哪个孔家,说清楚?”

“就是...就是孔圣...那个孔家!啊!别夹了,别夹了!”

“停下。”

李恪起身缓缓走到郑百全身旁,看着还在竭力喘气的他,问道:“那个子弟可是孔家嫡子,孔游朱?”

“对!对!是他没错!他有个怪癖,就喜掳人#妻子...”

郑百全不敢再隐瞒,破罐破摔将自己所知,三下五除二全部倒出。

“别光说,写下来!”李恪挥手,亲兵拿来纸砚。

郑百全赶忙颤抖着手,将所言一一写下,最后也不敢再滑头,老老实实签字画押。

至此,真相大白。

周围百姓闻言,全都脑子一蒙。

“孔家?孔游朱?那不是孔圣人后裔吗?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就是,就是,不可能的!”

“一定是他乱说的!”几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不敢置信,气急败坏。

“怎么不可能...你可知那孔家现在有多少田产?”一个农装老者微微摇头。

“没错...我亲眼看见那孔家之人掳走石良之妻,虐打其儿...”刚刚那个牛栏村人终于松口。

“什么?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几个书生质问道。

“我那敢啊?我一个贫贱村人,说了谁会相信?只是现在真相大白才敢说...”那人一缩脑袋,唯唯诺诺。

堂上。

听着群情激奋,李恪收起写满罪证的纸张,轻轻扬首,凝视大堂之上挂着的牌匾。

这牌匾金框蓝底,上书“守己爱民”四个大字。

半晌,他威严垂眸,盯着趴在地上的郑百全,肃声道:“古之为政,爱人为大。”

“你身为地方父母,既然做了这块牌匾,可曾真的将这‘守己爱民’四字放在心中?”

地上喘息着的郑百全闻言,惊愕之余,露出不解之色。

这种牌匾那个县官不挂上几个?不过是做个场面而已,谁会真的当真?

不过他却不敢反驳,挣扎着跪起,虚弱着声音求饶道:“是是是,汉王说的是,饶命啊!下官以后一定恪守这四字。”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只要过了今天这关,他就收拾细软有多远跑多远,等风头过去,孔家把这事压下来之后,他再做打算。

“饶命?呵。”李恪俯下身,目光深邃看着郑百全,“饶你性命,谁去饶你小妾夫君的性命呢?”

郑百全闻言一惊,他那美貌小妾本是有夫之妇,是被他罗织罪名害死其丈夫之后,强娶来的。

但这件事他办得毫无破绽,汉王是如何知晓的?

“你这贪官污吏,勾结世家,残害百姓,如今还想活命?”李恪挺起身姿,目光如炬,声音如死神一般冰冷,

“下地狱去吧。”

说罢,郑百全只觉一张大手,遮天蔽日般压向自己脑门。

他来不及再言,就被这掌狠狠拍中。

“轰!”

额头鲜血覆盖满脸,流向全身,他倒下身去,死的不能再死。

杀了此人,李恪张目环顾一周,注视着衙中一切、衙外百姓,一瞬间,忽心有所感。

他猛地抽出亲兵佩刀,在公堂正墙上,畅然挥舞。

“铿铿嚓嚓!”

一炷香后,他才停刀,带着亲兵健步而去。

百姓们自发的给李恪等人让开一条道。

待他离去之后,才拥进公堂。

只见,公堂正墙之上有着几行刀刻之字。

“官俸吏禄,民脂民膏。庶民易虐,苍天难欺!”

其字苍劲有力,惊若游龙,徒留众百姓心中震撼,久久无声.....

长安,崔家深宅大院里。

崔家家主崔愈正在招待众人,其中还有当代襃圣侯,孔德纶。

“哈哈哈,此番那汉王在天下士人之中人人喊打,名声彻底臭了!”卢家家主卢友文摸着肚皮,笑容满面。

“这一切都是多亏了襃圣侯!”郑家家主亦是喜笑颜开,拍上马屁。

“确实,确实!此番全赖襃圣侯。”崔愈咬牙切齿地接话,“这次一定要将那李恪弄掉!”

这几天他是气得不行,那李恪竟放纵属下将自己的孙儿爆了菊花!

弄得其现在还躺在床上,而且性格也越来越怪。

据府中下人回报,说这几日还常常能听到那孙儿房中传出,阵阵与男人声。

简直是奇耻大辱!

幸好朝堂襃圣侯上书一事逐渐发酵,这才让崔愈舒了口气。

只要再等几日,他们诸世家就会发动力量,借口此事联合上书,要求李二陛下立齐王李佑为太子,彻底绝了李恪再为太子的可能。

“无妨,只是这李恪太过嚣张罢了。”襃圣侯孔德纶不屑摆手,“几日之后,便可将其赶到吐蕃那苦寒之地,去守疆了。”

早些时候听闻这些世家诉苦,他还以为这汉王有多厉害呢。

结果呢?还不是被自己这圣人子孙,随意一招就收拾了?

“哈哈哈,襃圣侯所言甚是。”

“是极是极!李恪小儿很快便会不足为惧了!”

众家主只觉胜券在握,又纷纷开始互拍马屁。

这边拍地正酣。

忽有一个崔家子弟满脸惊骇,跌跌撞撞扑通一声,闯进门来。

崔愈脸色一黑,怒骂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家训还没背熟吗?”

他又转头对着其余家主哂笑一声:“家中后辈不成器,让诸位看笑了。”

“哎~哪里,哪里,我家那些小辈也是如此,成天只知喝酒狎妓,不成器,不成器,哈哈哈。”

卢友文摆手大笑,接话解围。

其余众人也是笑声不断,只觉这是一件有趣的小插曲。

那崔家子弟被骂得心虚,不敢打断众家主说话。

待众家主笑完,他才措辞片刻,战战兢兢地开口:

“禀告众位家主,刚才我与家中几人上街游玩,却突然瞧见...瞧见...”

“瞧见什么?”崔愈眉头一锁,更是不喜。

“瞧见,孔家少爷孔游朱!”那崔家子弟顿了顿,好像回忆起什么可怕画面,手脚都开始颤抖。

“嗯?瞧见犬子?他怎么了?”孔德纶察觉有些不对,蹙眉追问。

“孔家孔少爷他!”崔家子弟赶忙回答。

“他...他被砍了四肢,挖去双眼,割掉两朵!”

“做成人彘放在一个大缸之中,由马车拉着游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