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时,红色的阳光铺满大地、黝黑的炮管变得深红。浓烈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一个身穿红甲的男子站立在军阵之前,他的脚下是一个庞大的巨大的建筑——炮台。他看着眼前的保护着城镇的高大围墙,缓缓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上。

锵!

明亮的刀刃反射出一片血光,整齐的炮声随着刀尖落下的瞬间轰鸣。充满了火药的一排炮弹落在坚固的石制的围墙上。

土石横飞,墙体坍塌,巨石落下,烟尘四起。

等待尘埃落地,一切不见往日情形。人们从高处摔落,被巨石压住。一时间哀嚎不断,咒骂一片。

男子见此景象,张开双臂,然后又交叉在胸前,看上去对现在的状况非常享受。他抬起头,刀刃向前挥动,火炮再次轰鸣。没有了围墙,炮弹直接落在了有人居住的民房上。

掀起的烟尘在夕阳下显得鲜红,仿佛一片血雾。男人忽然发出一声娇喘,声音居然像是一个女人。

“全军前进,让那些男人、女人感受痛苦。”

话音落下,他脚下的炮台忽然开始震动。炮台的两边忽然出现了四个洞,四条机械腿从洞里面伸了出来将整个炮台支撑起来。

整个炮台像是一只蜘蛛,跟随着整个军阵向前进。

“呦,蕾布,又见面了。”

男人惊讶回头,看见一个背展褐色双翼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军装,看上去十分潇洒。蕾布收起刀,像一只小猫一样立刻扑了上去。女人立刻向前一点将男人涌入怀中。

“汉瑟姆,我好想你呀!”

军阵还在前进,这二人却留在原地,紧紧相拥,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这个画面是如此温馨,与残破的小镇和遍地的哀嚎格格不入。

“大当家,通知我过来协助你。据说有另一股势力在威胁我们。负责B片区的奈斯已经死了。”

“可是你的负责的片区不是在北边......”蕾布忽然明白了什么,脸一红,靠在汉瑟姆的心前,汉瑟姆也是温柔地抚摸他的头,轻声细语。夕阳的血红落在他们身上,有一种奇特的美感,或许这就是有情之人。

“汉瑟姆。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大概一千人,你有多少?”

“我也还有一千诶,真好。”

小镇里的一个战士面对三四名土匪的攻击苦苦抵挡,他一剑砍倒一个土匪,扭头看见沐浴在夕阳中,相拥接吻的画面,心中不禁悲愤交加,扬天怒吼:“伟大的光明神啊,你就是这么评判世间善恶的吗?善人承受苦难,恶人享受幸福?不公平,不公平啊!”

“好吵啊。”

汉瑟姆皱了一下眉,甩动手臂,一支羽毛跨越几百米的距离直接洞穿了这个人的胸膛。随着一声爆炸,他的心脏和肺变得支离破碎,随着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

战士向后倒下,怒目圆睁,但说不出话。最后他只能躺倒在地上,闭上了怒火燃烧的双眼。

“波列!波列!”

一个男人扑倒在这个战士面前,泪流满面。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波列的眼睛慢慢闭上,然而下一刻,一道寒芒袭来,男人的胸膛被利刃贯穿。男人倒下去,最后吐露出一个字;“信......”

“两个老男人,戏真多。”汉瑟姆撇一下嘴,然后继续沉浸在蕾布的双唇中。就在他们深情缠绵时,这个小镇被攻克了。这是这个片区最后堡垒,最后沦陷的地方。土匪们离开后什么也不想留下,他们砂光了男人和老人,带走了所有的年轻女子和孩子,连剩下的房屋都用火炮夷为平地。

这片区彻底毁了。

回去营地的路上,蕾布问道:“汉瑟姆,你的片区还剩下多少?”汉瑟姆微笑说:“我早就完成了,现在只剩下三个东方的片区了。就是那里出现了新的敌人。”

“啊?那奈斯呢?”

“他啊,完成是完成了,不过据说是在进行一次擅自行动的过程中被杀死的,那个人实力不一般啊,奈斯的肉人非常强。”

“这样啊,那,那里应该不剩什么了。看来那个人就是下一个目标。”

回到营地,进入营帐,汉瑟姆的翅膀收起,消失。二人缠绵着,摔倒在床上,灯火随即熄灭。

夜色降临,晚风吹拂。即使有三轮明月也照不亮这黑暗的大地。时间飞逝,当天上只剩下几点明星,月亮藏匿在云层间的时候,一大片的阴影来到了这个新出现的废墟。

在这片阴影中,身着黑袍的身影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个被击穿胸膛的尸体,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上人口调查用掉的几天,而且过了零点了。今天是我醒来的第二十八天了吧。”听声音就是徐毅。

他再抬头看看那尸体碎片散落一地的废墟,命令全军今天就在这里驻扎。根据徐锋得到的情报,今天天亮后他要去找两个人的麻烦。为了对付他这个额外因素,范金超让已经完成任务的头目支援其他头目。根据聚集情况来看,范金超划分出来的十几个片区,除去徐毅救下来的月湾村片区,还剩下两个片区没有被毁灭。

“敢问徐先生,为什么要选择白天作战?”杰夫从后面跟上问道,“我们掌握的对方的营地位置,晚上也非常有利于你们的战斗,不是吗?”

徐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认为战斗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杰夫意识语塞,不明白徐毅什么意思。安娜则是没有多想直接回答:“是情报。”杰夫挠挠头问:“我不明白,我们的情报应该完全优于对方啊。”徐毅说:“情报不只是包括现成,信息是可加工的。情报应当包括可猜测出来的部分。还有白天作战的原因还包括了我的一点私心。”说完徐毅不再理会二人,而是带着部队走进了这座废墟。

“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都不明白这个指挥官在想什么。”

“也对,毕竟他不是人类,具有的不是人类的思维。”

骷髅重甲兵在外,骷髅弓箭手在重甲兵后面,骷髅剑士则聚集在徐毅和两位将领身边。

徐毅生了一团火,让二人先休息,自己则是离开了。二人面面相觑,但也没有说什么。

行走在废墟之间,徐毅看着那满目疮痍的残骸。他凝视着前世只能在电影和纪录片里才能看到的战争废墟,但现在他才切身体会到了,战斗是一个怎样的事情,战争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触摸那些的尸体,即使没有了温度的触觉,徐毅也感受到了那种冰冷那种他曾经体会过的冰冷。他握着谁的手,感觉那温度渐渐冷下去。但那是谁呢?

这种问题每天都会在徐毅脑海里出现,他现在不会去追问,因为苦挖脑海里的那段不真切的记忆会让他头痛无比。他只是体会着这种莫明熟悉的感觉,然后试图让自己忘记的一切自己出现。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似乎这种感觉只是错觉,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信......信......”

忽然间徐毅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看向感觉的来源,但只有一片废墟。他向那边走去,不是错觉,就在那里。他发现越靠近,那声音越清晰——是一个男人。

绕过残垣断壁,徐毅谁看见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跪在地上,在废墟里面翻找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信在哪里,信,在哪里。”

慢慢靠近,徐毅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点残留的生命力以及缓慢增长的亡灵气息。男人忽然转过身来,看向完全笼罩在黑袍中的徐毅。他的眼神空洞,但是血红色的。徐毅可以清晰看到对方的爪子和口中的尖牙,是吸血鬼?

对方站起来转过身,徐毅看见了他胸口的巨大破洞,里面空空如也。这样吸血鬼也能活吗?见对方没有攻击的意思,徐毅开始对这个亡灵产生了好奇。他拿出一个水壶,将里面的奇迹之湖的湖水倒了一点出来,然后洒在了这个吸血鬼身上。吸血鬼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它心口的破洞被迅速修补,里面的脏器也开始再生。

“呜,呜......”

吸血鬼发出一阵低吼,然后双眼逐渐恢复了神色。他看到徐毅的一瞬间,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习惯性地把手伸到腰间拔剑,质问道:“你是谁?!”然而他只摸了个空,然后看到徐毅的手里只有一个水壶。

“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你在这里徘徊就给了你一点生命力。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变成吸血鬼了。”

“吸血鬼?怎么可能?”

他惊呼着,随即他发现了自己枯瘦的双手和惨白的肌肤,以及嘴里多出来的很占地方的尖牙。他跪在地上,突然痛哭流涕说:“哪怕是死都死不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活下来了啊?!”他痛哭着,徐毅走上前,一只手搭在对方肩上说:“只要活下去就行,死去就没有了任何可能性。既然你懊悔,那就用新的生命去弥补。”

吸血鬼没有站起来,他低着头问道:“你是谁?”徐毅毫不犹豫地说:“我叫徐毅,是一个指挥官。”吸血鬼抬起头。表情是难以置信。

“你的名字呢?”

“波列......我叫波列·亚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