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和地下一层,地下二层完全相同的第三层停车场,竟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无尽的平原。

两支军队正在交战。

数以万计的士兵,手持各种或简陋,或锋利的武器,疯子一般向着敌人的身上攻击着。

惨叫、哀嚎、咒骂,充斥着耳膜。

鲜血、断肢残臂,充斥着视线。

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猛将,身披简陋不合身的铠甲,手持一柄斩马刀,不断冲锋劈砍着,在他的面前,无一合之敌。

他一个人就像是一支小型军队,带动了整支军队的士气。

胜利就在眼前。

可就在这时,数十个士兵冲了上来,抛出一张张大网,将他缠得跟粽子一般。

被束缚住的猛将,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他率领的军队,溃败如退潮一般。

眼前的景物再次一变。

这次,是在一条繁华,四通八达的大街路口,围观的人群密密麻麻,从高处看,只能见到一片片的人头。

在街口正中间,猛将赤着身子,被捆绑在结实的木架上,细密的渔网死死的裹在身上。

也将他的身体,划分出了一块块指甲盖大小的区域。

一名宦官高声宣读了猛将的罪状,拿着小刀的刽子手走上前,先敲掉了猛将的牙齿,再割去了猛将的眼皮。

不能咬舌自尽,全程要亲眼目睹自己被凌迟。

这是怎样残酷的刑罚啊!

被切下的肉,就跟农家晒的腌肉一样,整整齐齐的摆在台边的簸箕里,血淋淋的场面,让人群中不断发出呕吐声。

三天,整整三天。

吓尿了六个刽子手,吓晕了不知多少围观群众。

可猛将却连痛哼都没有一声,就这么瞪着无法闭合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每一个人,每一张脸。

王晓斌感觉眼前的景物再次一变,全身穿着金色铠甲,威武不凡的猛将,手持一柄斩马刀,双目怒视,快步向他冲了过来。

眨眼间,就已经进入到了攻击范围。

斩马刀带着破风声,横着,狠狠的斩了过来。

王晓斌大骂一声,下意识的向后仰倒。

斩马刀闪着寒光,寒气肆意的刀锋,擦着王晓斌的鼻尖划过。

“我跟你没仇啊!你砍我干什么?”王晓斌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跑。

这就是能见鬼的坏处了,鬼的攻击,全都是实实在在作用在他身上的,这一刀砍下来,谁扛得住?

活人也要变成死人了。

王晓斌得了数以十万计鬼的馈赠,身体素质早就超过正常人数倍,就算是专业的运动员,都比不上他。

可这猛将身材高大,腿还特别长,一步能顶上王晓斌两步。

而且非常敏捷,速度奇快。

短短十米就追上了王晓斌,手中的斩马刀高高举起,狠狠挥落。

王晓斌一个驴打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记攻击。

王晓斌肠子都悔青了,便宜真不是那么容易占的,他买这大厦,图个啥啊?竟然把自己陷入了死地之中。

他还是个男孩,还没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呢!

他有富可敌国的钱财,却还没享受过这个世界的美好呢!

绝望并没有让王晓斌精神崩溃,反而激发了他求生意志。

等死?

反正咋都是死,拼一下还有生的希望,等死可绝对不符合王晓斌的性格。

王晓斌再次跑了起来,边跑边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向追来的猛将砸去。

上万块的手机,砸过去,这时候还心疼个毛线。

车钥匙,砸过去,甭管能不能砸中,阻碍一下猛将的追击也好。

其实王晓斌现在特希望车子在这里,就算他不能举起车砸过去,开车撞也要撞死对方。

口袋里面硬的东西砸完了,王晓斌摸到了一叠纸,他不记得自己随身带着草纸啊!

不过,这时候也没啥可多想的了,王晓斌掏出这叠手感粗糙的纸就砸了过去。

一叠纸跟天女散花似的,王晓斌觉着,这更像是乡下送葬的时候,扔的那种纸钱。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符纸,落在追击的猛将身上,竟然发出了轰轰的炸裂声。

猛将痛苦的惨嚎着,斩马刀落在了地上,拼命躲避着落下的符纸。

可这些符纸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落的那叫一个准,每一张都跟安装了追踪器一样,准确的砸在猛将身上。

王晓斌顿时想起来,这些不是草纸,而是阴老头送他的那叠,就说有驱邪作用的符纸。

机不可失,王晓斌不退反进,向着猛将就冲了过去。

然后,王晓斌就悲催的发现,没了斩马刀的猛将,依然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这厮力大无穷,而且明显是个练家子。

随便一招,竟然有数个变化。

王晓斌有个毛线功夫,他以前就是仗着身体素质好,眼疾手快,再加上正骨术的反向应用。

对付那些所谓的高手没问题,碰到猛将这样的真正高手,立马就歇菜了。

几下子,王晓斌就被放倒在地。

猛将骑坐在王晓斌身上,捡起落在一旁的斩马刀,刀尖向下,狠狠的向王晓斌胸口扎来。

“完蛋,这下死定了。”王晓斌暗暗哀嚎不已。

眼看着就要名赴黄泉,王晓斌头脑中灵光一闪,再也不考虑其他,大吼一声。

“吕轻侯。”

“你想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吗?”

“你难道就没有未完成的心愿吗?”

斩马刀带着无尽杀意的刀尖,刺穿了王晓斌的皮肤,刺进了肌肉,堪堪停在了心脏边缘。

如果再晚上半秒钟,心脏都要被捅穿了。

“你说什么?”金色头盔中,传来了干涩沙哑的声音。

“我能见到你,能和你打架,自然能让你脱困,能帮你完成最后的心愿,让你转世投胎。”

吕轻侯收刀,后退。

王晓斌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息着,第一次感觉生命的可贵。

休息了片刻,感觉力气,或者说魂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王晓斌才翻身爬起。

眼前再次一阵恍惚,宽敞的马路,四通八达的路口,出现在他的眼前。

高台上,吕轻侯被捆绑在木架子上,身上的皮肉被切割成指甲盖大小,整齐的摆放在台子边的簸箕上。

血淋淋的,骨架清晰可见,甚至能够透过筋膜,看到里面蠕动的内脏。

王晓斌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鼓鼓劲儿,昂首挺胸,大步走了过去。

解开绳索,将吕轻侯放了下来。

“吕轻侯,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王晓斌问道。

“我,想老婆孩子了,你能让我们全家团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