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宝神情坦然地对视着李富鹏,说道:“我和舞月是真心相爱,我喜欢舞月,舞月也喜欢我,李伯父又要何必生生拆散我们?况且您也是舞月的父亲,舞月……”

李富鹏不耐烦地打断张大宝的话,冷冷道:“你们家很有钱?”

张大宝虽然穿得干净整洁,但身上的粗布衣服,却是打满了补丁,怎么也看不出是富人家的孩子。

“家中有一亩地,半亩菜园。虽不富有,但也可保温饱无忧。”张大宝坦然应道。

李富鹏不屑冷哼,又问:“那你家可有权?”

“世代农耕。”

“那你家又可有什么不得了的强者?”

“小子今年十二,已经是奠基中期,若有机缘遇得明师传授,将来未尝不可成为一方强者。”

李富鹏哈哈嘲笑道:“无钱无权,也无强者为靠山,你小子凭什么配得上我家舞月?又凭什么及得上我李家门槛?当真可笑至极。”

“舞月……”张大宝还要再说,李富鹏却已是领着李舞月转身离去了,留下的只有一句不容置疑的警告。

“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跟舞月牵扯到一起,否则你小子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张大宝有些失落,但却很快又振作起来。

往后的日子,张大宝只能和李舞月偷偷见面,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一来二去,这件事情终是被李富鹏发现。

李富鹏的反应很强烈,但也很有效。

直接抓住张大宝教训一顿,然后扭送张大宝去县衙,状告张大宝骚扰自家女儿。李富鹏和县衙的关系很好,甚至还不等张大宝如何辩解,就将张大宝收了监。

张大宝的父母,张金德和刘翠娥已经双双六十高龄,却不得不花费了大半生积蓄,总算将张大宝从县牢中救了出来。

看着年老憔悴的父母,张大宝只得暂时熄下心中的念头,一心侍奉父母。

只是张大宝心中对李舞月的火热情感,却是从来都不曾减弱半分。

如此又三年过去,就在张大宝十五岁这一脸的初春,张金德去世。

张大宝全家沉浸在悲伤中。

也就是在这一年,张大宝听到消息,说李舞月已经许配了人家,正在准备定亲事宜。

张大宝犹豫一番,终于去找李舞月。

见面是在李富鹏在场的情况下进行的。

张大宝还能清晰察觉到李舞月心中对自己的那一份眷恋,只是……从李舞月口中说出的话却有些无情。

“以前都是我们年少不懂事,现在大了,我们也应该明白一些道理。我这次要嫁的是城里通达商铺的徐胜治徐公子,家财万贯,商铺更是遍布半个通州,实力雄厚。张大宝,我们都不是小孩了,我也想通了,感情并不能当钱用,也不能当权使,更不能保证一世逍遥。张大宝,你醒醒吧……”

说着这一番话的时候,李舞月脸颊却不由流出两行清泪来。

张大宝面色苍白,但目中却依旧坚定不移,涩声说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一定不是这样,不错,你还小。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也让你明白你自己的心意……”

张大宝心如撕裂了一般疼痛,但他明白,李舞月所说的这些,只不过受到周围的耳濡目染,自以为是罢了。

“哈哈,小子你说什么胡话呢?”李富鹏神情得意,不屑地看着张大宝,很是厌恶道:“空口白话,就想骗得我女儿?这下你该死心了吧?哼哼,舞月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以后就不要再来了,小心打断你的两只狗腿……”

张大宝对李富鹏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痴痴地望着李舞月。

李富鹏恼怒,朝外面唤道:“来人,给我把这个混小子扔出去……”

李舞月终究不忍心,拦住李富鹏,对张大宝决绝道:“你走吧,你无钱无势,给我不了幸福,我……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张大宝摇了摇头,却是没再说什么,就此失魂落魄地出门去了。

出了李员外,依旧是天朗气清,好一个天气。

街道上小贩来往叫卖,还有杂耍的卖艺人,又或者是远处茶馆传来说书人仰扬顿挫的声音。若是换做以往,张大宝自然是兴致浓浓,去街上看看有什么稀奇东西,去听说书人的故事长长见识。

可是现在,张大宝却觉得这个世界,竟是如此了无生趣。

“噗!”走着走着,张大宝突然喷出一口心血,心中的难受却似乎好了一些。

“啊……有人吐血了……”看见张大宝的惨状,街道顿时起了一阵混乱。人群都远离出张大宝十步开外,深怕张大宝就此会一命呜呼。

张小宝对于周遭路人的慌乱恍若无觉,依旧往前迈着步伐,步伐是如此坚定,眼神也逐渐从颓废变回了清明。

“我会回来的!”走出城门,张大宝转头望了一眼溧阳县的城门,只觉得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回到上河村之后,张大宝一心照顾年迈的刘翠娥。

次年,县城传来消息,李舞月已经许人。

再过一年,刘翠娥因病去世。

亲手安葬了母亲,这一年张大宝十七岁,独自收拾行囊,轻装简从离开了上河村。

接下来的十年时间,张大宝从通州去了光州,又从光州去了邕州。

他白手起家,最初跟随一酒馆的老师傅学习酿酒之法,凭着满腔真诚,张大宝打动酒馆老师傅,得到了真传。随后又一路颠破流离,研究大乾各地的酿酒之法,再结合自己的实践,五年的时间,创出了自己的独门美酒秘方,酿出的酒味道清醇浑厚,饶舌半日不绝,更具有极佳的保健作用,被人誉为“大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