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红此刻有如唐寅附体,提笔,作画,手中的笔走如飞似神龙翻舞气势磅礴,期间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稳健得像台复刻机,当他长舒一口气放下笔,整个过程也仅仅只用了十分钟。

王诗语站在一旁呆若木鸡,无比震惊的望着笔墨未干的画作。

这是一个小镇,房屋鳞次栉比小巷纵横交错,中心石拱桥下的运河穿镇而过,整幅画的小镇看去如同一个八卦。

房屋店铺,行人车辆,小桥流水花草动物,每处细节都刻画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若是拿放大镜看甚至能发现这些人物的表情有悲有喜有阴有晴!

精彩程度与画作水平毫不逊于张择端先生的清明上河图!

“这是柳镇图。”李东红笑道,抹了把额头的汗,乖乖,他看了都惊讶万分,顿时佩服起自己的‘水平’来。

“你……”

王诗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微微张着小嘴看着李东红,又看看桌上的画,她的世界观崩塌了。

这还是十几分钟前画‘小鸡扑楞’的李东红吗?

难道他画小鸡儿是不想羞辱她?

李东红机警的用一张空白宣纸将柳镇图盖上,望向不远处还在为人群讲解的常山。

财神爷啊,这波靠您老人家了!

“东红,你,你学过画画?”王诗语颤声问道,脸色不知何种缘故变得绯红。

“嘿嘿,闲来无事画着玩儿。”李东红挠挠头。

“你也太坏了,耍人家,原来你绘画这么好。”王诗语委屈巴巴的嗔怪道。

“哈哈,普普通通啦,别生气诗语,回头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一对一指导你!”

下午五点左右,展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常山脸上慈祥的笑容逐渐褪去,变得愁眉不展。

他已经很久没有画出过一幅像样的作品了,卖的这些都是陈年旧货,很多人说他江郎才尽了,确实如此啊。

他已经不知道画些什么了,如今的市场竞争激烈名家众多,流派也众多,国画地位岌岌可危。

他有一颗扬名立万的雄心,奈何还达不到那种惊艳世人的境界。

突然,他发现一男一女还在展厅内的檀木桌边谈笑风生,便重新挂起笑容走了过去。

“两位,今天收获如何?”常山笑问。

王诗语见是常山过来了,立马兴奋起来,“常老师您好!”

“常老师你看,我朋友的画画的怎么样呀?”

李东红对常山点点头,内心紧张的揭开宣纸。

常山满面慈祥的凑过去一看……

好家伙!

常山心中惊呼。

“常老师,常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王诗语不禁疑惑,这常山都盯着这幅画看了五分钟了,也不说话。而李东红也微微勾起嘴角,看来常山迷上他这幅柳镇图了。

常山惊醒过来,揉了揉有些发酸发胀的眼睛,尴尬的朝李东红笑了笑,“这是你画的?”

“是的,闲着无聊。”

常山:“……”

常山心中仰天长啸,大爷的闲得无聊随便画的都是神作?糊弄鬼呢!

“敢问师从何处?”常山问道。

“自学成才。”李东红咧嘴笑道。

常山:“……”

信你就有鬼了,绝对是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大家!不然这种境界的画哪怕天赋异禀也作不出来。

李东红陷入沉思,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常山开口,未等他想出说辞常山就主动开口,“小兄弟,方不方便留个电话给我。”

“留电话干嘛?”李东红心中一喜,故作疑惑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实话实说你的绘画天分很高,有时间我希望能与你探讨一番交个朋友,人嘛,活到老学到老啊。”常山笑道。

之后常山很热心的帮李东红将画给裱好,捧着这幅柳镇图满心不舍,恨不得融入其中。

作品呐,真正的作品呐!

“那个,不好意思常老师,我们要回家了,您看……”

“哦,抱歉抱歉,还你画。”常山尴尬的将画还给李东红,不舍之情难以掩盖。

他想请李东红吃饭,但看到王诗语便没开口……

李东红和王诗语吃了饭后漫步在街道上消消食,王诗语背着小手一路上踢着脚,今天她很开心。

李东红夹着画,看着娇俏可人的王诗语,有那么一刻,他觉得王诗语要是自己的女朋友该多好,牵着她的手散散步遛遛狗也是种享受。

可转念他就想到了林欣,不由叹了口气。

喜欢了五年的人,怎么忍心忘记,怎么甘心放弃。

王诗语察觉到李东红的眼神,鼓起勇气拉住了李东红的手,俏脸含羞。

李东红一愣,停下脚步,直勾勾望着王诗语,她哪里受得了这种眼神,原本就是自己主动,现在更加难为情了,尴尬的将手抽了回来。

“下个月我就要走了,回R国。”王诗语脸色惆怅。

“下个月就走了?”李东红皱眉,“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王诗语摇摇头,“不知道。”

她看着眼神躲闪的李东红,发现他好像没有什么想说的。

王诗语的眸光逐渐黯淡,藏着一丝忧伤,她深吸一口气,笑道:“那我先回家啦,今天很开心,谢谢你陪我。”

说完她便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后对着李东红笑着挥挥手。

李东红点了支烟,望着绝尘而去的车站在原地许久……

第二天上午李东红来到一家茶楼,邀请他喝茶的正是常山。

李东红心里既欣喜又担忧,他不知道他的这幅柳镇图能发挥多大的价值,所以面对经验老道的常山需要谨慎,不能被忽悠。

“李先生,请喝茶。”常山笑容满面的为李东红倒了杯普洱茶。

“常老师,有什么话大可直言,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李东红笑道。

“有个性,我喜欢,那我就直言了李先生,我非常喜欢你的那幅柳镇图,你能不能将它卖给我。”

“您说的卖是哪种卖?”李东红挑眉。

常山抿了口茶,“那我敞开天窗说亮话,这幅画将是我常山的新作,跟你再无半点关系。”

李东红心中冷笑,老小子说这话脸都不红,真是虚有其表。

“我知道,对咱们来说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但我不会亏待你,一百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