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瞧瞧便是。”郑家少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荷包,先后赔了好几次不是。

苏王氏拿到荷包,只那么一打量,顿时破涕为笑!

“好好好!够了!你走吧!”说完也不关心儿子,一溜烟就进屋数钱去了。

“娘!您给我们留下一点啊!瑶天还得请大夫,我们没有钱啊……”

袁氏追上去拍门,想求她请大夫,也被拒之门外。

郑家少爷和传话的一见这个场面,也不好多待,只得离开。

“娘你先起来。”苏沫瑶扶起泣不成声的袁氏,又瞧了瞧祖父。

苏老鬼拿着烟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昏昏欲睡,还是靠时不时吸一口叶子烟才吊住一点精神,但也丝毫瞧不出对儿子有半点关切。

“爷爷,起码让人把唐大夫请来诊治吧?”

苏沫瑶有点生气了。

虽然他没有生命危险,但也必须及时医治,不然之后一定会留下病根。

苏老鬼又吸了一口烟,瞥了她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唐大夫来到老宅。见苏耀天躺在床上,半分也不敢怠慢,立刻为他诊治起来,又开了几服药。

到付账的时候,苏王氏数清了钱财,推开门走出来,看着药单子上密密麻麻的字眼,不由得皱了皱眉:“人都废了,开这样多药干啥?随便开几味药吊着他一口气就算咱们仁至义尽了。”

苏沫瑶算是忍不下去了,眼下这个情况,她本来不想闹事,免得袁氏更难过,可是对方欺人太甚到这个地步,再忍,就不是她了。

“奶奶,我们走可以,但是郑家赔的钱您得一分不少的拿出来,否则这事儿绝不翻篇。”

苏王氏听了这话,哪儿能忍?

她本就是因为苏耀天能赚钱才给这一家子一点好脸色,如今他伤成这样,别说赚钱了,医药费都是个大问题。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屁话,良心让狗吃了,郑家赔给我儿子的钱,凭什么我要拿出来,你这脑子打娘胎里就没长好,再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狗腿。”

“您打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您打我一下,我就告到县衙让您蹲一年大牢,看您这把老骨头不知能在牢里待上几年?”

她走过去,一把抓住苏王氏手里的钱袋,对方不肯松手,她也不抢,就面对面和她耗。

“爹是您生养的,分家以后该还的人情和钱财早已过了数,您不念骨肉亲情,我也不会认,要么把钱给我,要么就供我一家吃喝,供我爹养病。”

“这钱我就不拿出来你能怎么样?”

苏王氏还就不信了,她就是个泼妇,她怕谁?苏沫瑶这样的小毛孩难道能骑到她头上去不可?

可苏沫瑶深谙对付泼妇就要比泼妇更泼妇的道理。

她可没有打算跟苏王氏讲道理。

“不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打明儿起我就到处去说您侵占我爹治病钱这事,村子就这么大,大家若是知道苏家奶奶是这样的黑心鬼,看谁敢让儿子娶您这俩孙女?不仅如此,我还要去学堂说,让教书的先生和大哥那些同窗们都知道,苏家是怎样教养孩子的。”

她这一句话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软肋,大房二房轮番劝说苏王氏,苏王氏狠狠一拍桌子,眼睛大的像是要吃人:“我有分寸!”

别人她可以不管不顾,长孙苏好文却不能坐视不理,这可是他们老苏家唯一的出路,不能断在苏沫瑶的手上。

苏王氏瞪了苏沫瑶一眼,没好气道:“钱进了我的口袋就没有拿出去的理,我大发慈悲让你一家子暂时住我这里,你爹的医药费由我来出,成不成?”

“成交。”

苏沫瑶也爽快,她本就没想过要拿回这些钱,她只是想用这些钱办另一件大事。

两人达成约定之后,苏沫瑶让人把苏宏志接了过来。

唐大夫看了这一家子的闹剧,不禁摇头,收拾药箱离开,苏沫瑶却追出去将他拦住。

“唐大夫,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帮忙,”她开门见山:“若是有人问起我爹的伤势,请您务必往严重了说,最好能让人以为这伤治不好。”

唐大夫的惊讶不亚于方才听到苏王氏说话那会儿。

苏沫瑶如今说话仅仅有条,哪里有半分心智缺失的样子?

“你……你怎么?”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其实我的心智早就在慢慢恢复了,只是生在这个家里,痴傻比清醒或许能活得更好。”

若是旁人说这话,唐大夫或许不明所以,但苏沫瑶说,唐大夫却只替她难过。

“我爹愚孝,掏心掏肺对这个家,可在他们眼里我爹连狗都不如,我不能让爹再这样下去,所以我恳请唐大夫帮我这个忙,让爹彻底对这个家寒心,往后过自己的舒坦日子。”

转眼来到四更天,苏王氏给四人弄了两间久不住人的屋子,不仅被褥和桌椅上全是灰,墙上也处处都是蛛网。

老宅的人都已歇下,只有乔氏给他们弄了点吃食。

苏沫瑶陪袁氏和苏宏志守在父亲床前,心凉了又凉,现已冷得像是山上的积雪。

“瑶瑶,你带志儿出去休息一会儿,娘看着你爹就行,等你们休息够了再来换娘。”

袁氏不忍一双儿女这样苦兮兮的熬着,便说了这番话。

苏沫瑶知道她的意思,也没推搡,便带着苏宏志去外间的炕上休息。

“姐,我冷得很。”

此时已入秋,夜里格外凉,苏宏志毕竟是个孩子,被人从被窝里弄醒走了半个时辰来这里,有些不适也很正常。

他泪汪汪地瞧着苏沫瑶:“姐,你说奶奶会不会不给我们饭吃呀?”

苏沫瑶将他圈入怀中,将手放在他两边肩膀上,来回摩挲替他取暖。

“这里不比家里头,必然是要受气的,只是你放心,我绝不会叫你和爹娘吃一点亏。”

苏沫瑶边安慰他,顺手又摸了摸他的骨骼,心里暗生几分惊讶。

这骨骼实在清奇,她在部队里呆了这么多年,从没遇见过这么适合练武的骨骼。

若是好生调、教,保不齐将来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苏沫瑶想着,等明天白日带他去山上转转,也试一试他到底有几分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