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窗，唐川远远地看见了坐在刘卫南对面的柳锦堂，但也没有多想，继续静静地看书。
鬼屋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有黑子和疯七两个人打理，基本上不用他怎么操心。
但还没看几页书，就被黑子打断了。
黑子拿着手机急匆匆走进来，“唐公子，柳小姐找你，问你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说是要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哦，今天晚上呀……”
唐川沉吟一下，合上了书本，“行，让她过来吧。”
唐川最怕的就是麻烦，也没兴趣认识谁，不过，柳倾媚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对柳倾媚的印象还不错。
“好。”
黑子毕恭毕敬地退出去，赶紧给柳倾媚回了个电话。
唐川没有手机，对外联络现在都是他在负责，能和柳倾媚这样的权贵打交道，黑子非常自豪，也私下收了不少好处。
以前跟着刘卫南混的时候就不同了，有什么好处都是刘卫南自己捞了，众人能跟着喝口汤就不错了。
十几分钟后，一辆崭新的玛莎拉蒂就停在了门外。
从坑底村归来后，柳倾媚买了一辆最新版的玛莎拉蒂。
叮嘱黑子和疯七注意安全后，唐川跟着柳倾媚离去，玛莎拉蒂在东海大道上疾驰一会，来到了一间四合院。
房子已经有些旧了，周围的环境也不是很好，但能在寸土寸金的闹市区有一间这样的四合院，非富即贵。
“哟，柳小姐，你来了，快快快，到里面坐。”
一个壮实的中年人热情地迎上来，留着一个大平头，手臂上刻着一个狼头，“这位兄弟就是唐公子吧，果然是个大师，久仰久仰。”
“兄弟过奖了。”唐川笑笑。
“唐公子，这是罗维，东海红土娱乐集团的董事长，叫他罗哥就行。”
“走，到里面喝茶，最喜欢罗哥家的龙井了，味道特别好。”
柳倾媚简单介绍中年人的身份，带着唐川往里走，似乎和罗维关系很不错。
罗维非常热情，笑声爽朗，只是印堂发黑精神似乎不是很好。
唐川平静从容，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应该是罗维遇到了什么事情，比如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通过柳倾媚找到了自己。
果然，喝了几杯茶客套一番后，罗维主动说了起来。
原来，他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前些日子出海和天海帮做了一笔买卖，回来后就发生一连串怪事。
有好几次，晚上睡觉的时候差点被人杀死。
“哦，天海帮？”唐川意外，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柳倾媚。
本来，他以为罗维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没想到是和帮派有关。
听罗维的自述和口气，俨然江湖中人。
唐川没有歧视江湖中人的意思，但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
“罗哥早就金盘洗手了，现在做的都是正规生意。”柳倾媚明白唐川的意思，小声解释，“这次的事情，也和帮派纷争无关。”
“唐公子别担心，今天找你来，和江湖上的事情无关，也不敢因为江湖上的俗世打扰大师。”
罗维是个老江湖了，迅速说明情况，“不怕大师笑话，一般的杀手我还真不怕，身边也有些跟了多年的高手保镖。但奇怪的是，每次都发现不了对方的踪迹，私下请公安局刑侦科的朋友来看过了，连指纹和脚印都没有，真是怪了，我们怀疑凶手……”
罗维突然打住，四下看了看，脸上有些不安。
虽然四合院内到处都是人，保镖和佣人们来来往往，但最近只要一天黑就紧张。
“你们怀疑凶手不是人？”唐川把罗维不敢说的话说出来。
“对，就是这样。”
“出事后，我们在每个角落都装上了监控，但还是没有收获，想尽了办法也阻止不了，对方还是一次次潜进来。”
罗维也顾不上丢脸了，把情况如实说出来。
这几天他真的受够了，几乎没有一个晚上敢合眼，生怕一闭上眼睛就出事。
“有些东西，监控是不一定能拍摄到的。”
“不过，既然这里这么危险，罗哥你怎么不搬走呢？”
“有时候太累太焦虑了，会出现幻觉或者得癔症，换个地方就好了。”
唐川提醒，有时候不一定就是那方面的原因。
“唐公子，请跟我来，给你看一个东西。”
罗维明白唐川的意思，起身带唐川来到了客厅的鱼缸前。
巨大的玻璃鱼缸内，孤零零地养着一条金鱼，在水草和礁石间慢慢地游着。
这条金鱼已经很老了，体态臃肿，背上还有几条深深的刀痕，看上去游水都吃力，似乎哪天就要死了。
罗维却侍弄得非常好，水质清澈，里面的礁石都是用和田玉做的，光是鱼缸就造价不菲。
这什么意思？
所谓的怪事，和这条金鱼有关？
唐川有些疑惑，静等罗维的解答。
“这不是一般的金鱼，而是一个灵宠。”
“挑选最上等的本土金鱼，刚出生就带回家养，每天早、中、晚念佛经给它听，养足十二年才能成材，懂人性，可以镇宅，更重要的是可以代替主人挡五次血光之灾。”
“十七岁那年，我在一次重大车祸中大难不死，这金鱼背上裂开出现了一道刀疤。”
“十八岁那年，我陪帮中老大去办事，遭到了一群刀手的埋伏，一个人扛着帮主杀出重围，身上中了三十七刀而不死，金鱼背上再次裂开，出现了第二道刀疤。”
罗维深情地看着鱼缸内的金鱼，有些不舍，又有些不安。
金鱼背上已经有了五道刀痕，意味着这个陪了他几十年的灵宠再也没法替他化解劫难，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这些年来，他之所以被人称为罗老虎立下赫赫战功，背后全靠这个灵宠的支持，让他在打打杀杀中无所畏惧，就算再危险也没有后退。
但现在，这条金鱼就要死了，再也没法保护他了。
“罗哥，你的意思是……，前几天，这条金鱼为你阻挡了最后一次血光之灾？”唐川发现金鱼背上有一道刀痕还在渗血。
“对，就在五天前。”
“那天夜里，我突然从梦中惊醒，发现喉咙上按着一把冰冷的匕首。一番挣扎惊退杀手后，发现金鱼背上多了一道新的刀痕。”
“估计，这也是老伙计最后一次保护我了。”
罗维情绪低落。
没有了这条金鱼的保护，他雄心不再，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辛苦拼搏几十年后，他终于成为了人上人，拥有了巨大的财富和权力，但也不知惹下了多少仇敌。
就像这次，三番几次遇险也不知道对手到底是谁。
唐川不吭声，看着金鱼背上的刀痕，久久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