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山的矿场也是监牢,守卫重重。

尤其是郑伦后面还跟着一个盯着他的守卫,想要把人偷出去,难上加难。

不过,郑昌信是个商人,这脑子很聪明,他来到采石场后,并没有着急去见郑伦,而是利用这次能进来的关系,在里面转了转。

在转的过程中,他看到了郑伦。

几天不见,郑伦已经大变样,手上脚下带着镣铐,身上穿着破烂麻衣,麻衣上,一道道豁口边缘,都粘殷红的血色。

郑伦脚下浮力,肩上扛着一个诺大的石块,后面跟着手拿皮鞭的兵丁。

可见郑伦这几天遭受的罪,确实难以想象。

老子看到自己儿子的这一幕,心里该是什么感觉?

心疼、气愤、生气,各种五味杂陈?

没有。

郑昌信看到郑伦后,一点心疼的样子都没有,只是扫了一眼,便快速把头扭到一处。

他真不心疼吗,不可能,儿子都成那一副模样了,他要不心疼就不是人了。

可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过去,更不允许他和郑伦相认。

他也不可能走过去,万一郑伦认出了,向他哭诉,这事不就露馅了吗。

所以,郑昌信忍着没看,他一直在打探地形。

夜半子时,趁着人都睡熟之时,来到郑伦睡觉的地方。

就是一间简易的草棚子。

至于郑伦为什么跟其他人一起睡,是因为郑伦刚刚过来,早这里属于新人,按照这里的规矩,就是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还有自己的觉悟,这不行,什么时候把你变成一个只知道干活,而不去想东西的傀儡时,郑伦才有资格和大伙一起住。

郑伦是一个学子,按理说他的意识很强,这几天就想把他变成一个白痴,还很难办到

那采石场就按照自己的规矩来办事。

白天盯着干活,晚上看着你睡觉,你就别想有一步自由。

郑昌信也打听到有这样的规矩,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怎么办,一个人盯着一个人,这怎么救啊。

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后来他把心一横,杀了盯着郑伦的兵丁,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一个办法,反正也是逃,杀了就杀了,这三更半夜的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所以,今天晚上来的时候,郑昌信身上带着一把匕首,但是心里告诫自己,不到万不得已,自己还是不会杀人的。

慢慢的摸到了郑伦住的地方,远远的看去,发现门前确实站着一个人,郑昌信趴好,心想,等对面解手离开的时候,自己在过去,能不打草惊蛇就不打草惊蛇。

一等两等,等了三刻钟,对面的依旧没有离去,而且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郑昌信受不了。

趴在草窝里,现在又是夏天最热的时候,那蚊子成群成群的,郑昌信的脸上都快被咬满包了,他实在受不了了,就从怀里掏出匕首,慢慢的摸进。

等快要到了的时候,突然从屋里冲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皮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郑昌信身上抽。

郑昌信心里暗道。不好,被发现了,他的头一个想法就是跑。

可是还没有跑呢,对方说话了:“父亲?”

此时的郑伦,虽说还是那一副模样,但是眼神里已经有了光彩。

郑昌信一抬头,眼前的不是郑伦还能是谁?

“儿啊,怎么是你?”

“我在等父亲来救我。”

郑昌信更加疑惑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回来?”

“父亲白天的时候不是已经见过我了吗,父亲没有上去与孩儿叙话,孩儿就知道父亲心里有想法。孩儿知道,父亲看见孩儿一定不会漠视。既然父亲选择漠视孩儿,心里就肯定有别的想法,父亲心里有什么想法,孩儿已经猜到了,所以,就先下手了。”

“还是我儿聪明,等等,先下手是什么意思?”

咦,不对,这里还有人把守呢?

郑昌信抬头看去,只见站在门口的兵丁,直溜溜的站着,一动不动。他站起来,走到兵丁的面前,用手探探鼻息。

郑伦说道:“父亲,别探了,他已经死了。”

“啊。”郑昌信瞬间就明白了,郑伦的先下手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父亲回来救我,所以,我提前用鞭子把他勒死了。”

听着儿子这句话,郑昌信浑身直打冷颤,自己的儿子居然杀死了朝廷的兵丁。

“儿啊,你太冲动了,你杀了朝廷的兵丁,你想过后果没有?”

“我的后果就没有后果,我来到时候我就发过誓,如果我有机会出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刘天恩和雪奴这对狗男女弄死。”郑伦恨的牙根痒痒。

郑昌信吓一跳,儿子傻了吧,他劝道:“儿啊,他那是当今皇子,你弄不死他的。”

郑伦没有回答郑昌信的话,而是左右看看,问道:“这话等出去再说,我们俩在这里再说会儿,天都要亮了。”

郑昌信也马上反应过来,连连附和着:“对对对,现在不管什么事情,先出去要紧,儿啊,这周边的路况我都勘察过了,你跟我来。”

父子俩离开这个地方,慢慢的向着采石场的边缘靠近,可是越是往边缘的地方走,路上遇到巡逻的兵丁就越多。

父子俩走走停停,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出口处,怎么那么寸,正好碰见一个撒尿的兵丁,

这个兵可是一点也不糊涂,他看到鬼鬼祟祟的父子俩,连忙把手中的红缨枪举起对着两个人,吼道:“你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郑昌信一看自己这里被发现了,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见郑伦手疾眼快,首先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土,壤在兵丁的脸上,然后从腰间接下丝绦,一把就勒住了兵丁的脖子。

别看郑伦瘦小,这手上的劲儿可不小,不管兵丁怎么挣扎,他始终没有挣扎开郑伦的胳膊。

看到这样的情况,郑昌信也连忙把匕首从怀里掏出来,接二连三的再兵丁的身上捅了好几下,直到兵丁死掉。

把兵丁放在地上,爷俩继续逃命。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一组巡逻的兵丁路过这里,发现了尸首。

“快去通报秦大人,有兵丁被杀了。”

“以我看,恐怕有人要逃走。”

“什么叫怕有人逃走,本来就是,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新鲜了。”

“来人,赶紧把山上的出口都给我封住,没有秦大人的命令,一个人都不准放走。”

可惜,他们晚了。

郑昌信和郑伦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路上早有马车在等他们了,爷俩驾着马车要比他们送信快。

第二天一大早,秦武斌上书朝廷,把昨天夜里采石山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最后结论,郑伦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