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仲的记忆里,自己的哥哥一直都是很勤奋的人,虽说脾气有点暴,但也是很爱干净的人,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家变成这个样子的。

哥哥家肯定出什么事情了。这是裴仲心里的第一个想法,顾不得的其他事,他连忙推开门,院子里面也是满地树叶,杂草丛生。

裴仲心想,难道这家里没人了?

再看看院子里的布置,那墙上的竹竿上挂着锄头,厨房的烟囱冒着烟雾,提鼻子闻闻,有一股草药的味道,这说明这家里住着人呢,难道哥哥搬家了,把这院子租给别人了。

带着疑惑,裴仲来到堂屋,推门进来,一股浓重草药味扑面而来,墙角的火炉上放着煮药的锅,锅里的药正在滚开着,裴仲来到里屋,刚要喊哥哥,可是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

只见一个气若游丝的老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黄肌瘦,闭着眼睛,眼窝都塌下去了,脸庞瘦的没有一丝赘肉,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精气神,奄奄一息,说句不好听的,眼看着就要驾鹤西游了。

“哥哥?”裴仲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了,他现在不确定床上的老人是不是自己的哥哥。

床上的裴昆听到有人喊他,微微的睁开眼睛,也许是视力不佳,没有认出裴仲,有气无力的问道:“谁呀?”

听到这个声音,裴仲在也忍不住了,模样可以改变,声音改变不了,他撩衣跪下,痛哭道:“哥哥,我是二元,我回来看您来了。”

“二元?”听到这个名字,床上的裴昆连忙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因为身体虚弱,挣扎了两次没有做起来,裴仲连忙起来上去帮忙,扶着他,心痛道:“哥哥,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家里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裴昆一声苦笑,坐起来,裴仲连忙给裴昆后面垫点儿东西,让裴昆靠在上面。

裴昆靠在上面,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着裴仲,不敢相信的说道:“二元,真的是你回来了?”

“哥哥,我回来了,前一段时间书信上还说好好的,现在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大栓和二栓呢?怎么没来陪着你?”裴仲关心的问着,大栓和二栓是裴昆的两个儿子。

裴昆像是被触及到了伤心事,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别提那俩白眼狼,那信不是我写的,是那俩王八羔子写的,我跟你说,那俩不是人的玩意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只管自己吃饱不饿,把我们俩撇下,不管死活,你嫂子前些年生病,他们都不给治,我硬生生的看着你嫂子撒手归西,没有任何办法,他们不但不给你嫂子办丧事,还带着人来到这里抢东西,把家里值钱东西都抢走了,只留下我一个没有什么用的老家伙……。”

裴昆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跟裴仲诉苦,说到伤心之处,裴昆是老泪纵横。

听着哥哥的遭遇,裴仲这心里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自己在朝为官,锦衣玉食,没想到自己哥哥却在家里受罪,想想自己这些也没少往家里托人捎银两,感情自己的银子都被自己的侄子拿去了。

羊羔跪乳,乌鸦尚知反哺,没想到,一项以孝治家的裴家,竟然出现了大栓二栓两个败类。

“哥哥,他们两个人现在都不管你了吗?”裴仲生气的问道。

裴昆摇摇头,说道:“他们现在只顾着自己快活了,那里还管我的死活,我的药煮好了没,我该吃药了,吃完药歇一会儿,还要去地里干活。”

说着裴昆就要挣扎着起来,裴仲能让他起来吗?他连忙安慰道:“哥哥不急,地里的活暂时先放下,我先找那两个畜牲给您讨回公道。”

自己的父母都不养了,裴仲也就不在是他们的叔叔。

自己的亲爹都不孝顺,那么他们就没有资格在当自己这个礼部尚书的侄子。

安慰好裴昆,裴仲出来大喊一声:“来人。”

这一声把刘天恩吓了一大跳,心说,这老头吃枪药了,刚刚进去的时候还没什么事,怎么现在脾气这么冲:“老大人,大夏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

“三殿下,此事与你无关,莫要掺和。”

“裴大人,咱们事先说好的,不准暴露我身份,你这样直呼我的身份恐怕不妥吧。”刘天恩小声的跟裴仲说着。

裴仲不理刘天恩,说道:“殿下,现在老臣要办一件案子,恐怕一时半会去不了程家,你先自己转转吧。”

“老大人留步。”裴仲气冲冲的刚要往外走,刘天恩连忙拦住他,说道:“老大人你这话就远了,临出来的时候,我父皇和母后都说了,把我托付给您,您不能不管我吧,再说,您要是有什么案子,我跟您去办,人多也有个照应。”

“那么。老臣就多谢三殿下了。”裴仲把刚下屋里,自己老哥哥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听这话,刘天恩也是破口大骂:“老大人,您骂的对。对于这些不孝顺的人就该五马分尸,车裂而死。我对于这样的人也从来没有什么好感,老大人,您年岁已高,这件事不用你亲自去,我去帮你把你的侄子找回来。”

“他们不配当老夫的侄子,老夫也没有这样的后代。”裴仲愤怒道。

“好好好,他们不配当您的侄子,你别发火,在这里陪着您哥哥,我带着人去。”

“有劳三……有劳三公子了。”

“不用,老大人在这里等着,我去了。”

刘天恩说完,点了四个随从就出去了。

来到街上一打听裴仲的侄子在哪里,街上老百姓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好像这俩人的名字是个瘟疫一般。

“嘿,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刘天恩撸撸袖子,往前走,伸手拉住一个走过来的青年,接着问:“我来到问你,见过裴家的裴大栓和裴二栓吗?”

问这句话,刘天恩很明显的能感受到这青年身体猛然吓得一哆嗦,脸上瞬间变得惨白。

青年支支吾吾,说道:“这位公子,别拉我,我不…不知道。”

“不知道?”刘天恩竖着眉毛,脸色不悦的说道:“告诉我他们俩在哪里,说了放你走,不说,我就把你送给裴大栓和裴二栓,你自己选一条。”

“哎呦,这位公子,您千万别把我送给那俩大爷,我说还不行吗?”

“说。”

“裴家兄弟,现在应该在前面不远处的赌坊内耍钱呢。”这位青年,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给说了,临了还嘱咐刘天恩,说道:“公子,我看着您也不像坏人,您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刘天恩松开青年,说道:“咱俩根本没有见过,你走你的,我又不认识你。”

青年听到这话,千恩万谢的跑了。

刘天恩没有停留,直奔前面的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