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非机动车道里,停着一辆较为破旧的面包车,此时,从开了一条缝的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弹了弹烟灰。

只见这是一只很优雅的手,从手的柔软度和光泽度可以看出此人年纪并不大,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手腕上戴着一条看起来很精致的手表,手腕处衬衫袖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的很好,如此大抵可以可以猜到这是一个很严谨的,时间观念也很强,且对自己形象很在意的人。

再往里看,可以看到一个非常帅气的中年男人,高挑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时刻挂着平易近人,友善迷人的笑容!

而坐在他旁边的是个彪形大汉,四十多岁,方形脸,酒糟鼻,一脸横肉,特别是脸上一道从眉角到嘴角的粗大的疤痕看得格外地渗人,他猛吸了口香烟,如蒲扇般的肉掌上夹着的香烟像是根火柴棍似的!

帅气男人身后坐着的,是一个长相非常普通的中年男人,真的是张非常普通的脸,眼耳口鼻没有一处出彩的地方,是那种让你见一面,再见第二面你不会有丝毫的印象,丢在人群中你就再也找不出来的普通人,此刻他正在认真地看着窗外,那个样子好像外面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东西。

最后,坐在普通男人旁边的是一个年龄较大的男人,头发已经花白,可以看出在这四人中他的年龄最大,此时他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却可以从他微皱的眉心看出他内心的忧愁,感觉从他神情里不可掩饰的悲伤。

四个人,各种特色,可以有无数种组合的可能,而现实指向的,就是四恶人,十几年来,他做下了上百起起入室抢劫杀人案。

这个帅气的带着眼镜的人就是这四人里的领头人,他叫仇云,哪里人不知道,很是神秘,很低调,在道上好像从来没有此人的信息。

如果你要是被他帅气迷人的笑容所迷惑,认为他是个友善的好人你就大错特错,其实他为人凶狠毒辣,且智商很高。

每次活动都是他一手策划安排的,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不留一丝痕迹的。

他果断,冷静,小心谨慎,狡猾如狐,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作案两次,没有明确的作案对象,都是随机挑选的,且每次都是案后立刻逃离现场,远离此城市,也不会在临近城市作案。

那个刀疤脸的恶汉叫关仁,名为仁却狠辣残忍,好勇斗狠,脾气暴躁,从小习武于龙空寺,十五岁那年在一次同门较技中将一位师兄打成重伤。

寺里的方丈看他凶狠暴躁不可教化,就将他逐出了师门。

而关仁虽然凶狠暴躁,但他却很有毅力,且对武术很有天分。虽被赶下山来,但他学得的武艺还在,因此每日在家勤加练习,将自己所学的融会贯通,十八岁离开家乡的时候,已经是手劈砖脚可裂石了。

至于他脸上的那条刀疤,便是在刚混迹江湖的时候留下的,那时侯他年轻气盛,无所畏惧,只身一人单挑了三四十个手持砍刀和铁棍的江湖流氓,凭一双肉掌将他们打翻一地,只是在力竭之时被人砍了一刀,从眉角到嘴边,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但这并没有挫败他的锐气,反而让他更加的凶狠,更加的刻苦练功,在道上留下了不小的名气,还得了个刀疤的诨号。

长相普通的叫王五,如同他的相貌一般名字也是最普通不过的,但他的名号在道上可是响当当的,他在华南一带是身手最好的小偷,从出道以来从未失手,只要是他想偷的只需要一个擦肩而过就可以到手。

在道上他有一个外号叫黄豆,为何叫黄豆?!只是因为他那实在太普通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长相,就像是掉进一堆黄豆里的一颗黄豆,你再也不能分别出那一颗是刚才掉进去的黄豆了。

他这张大众化的脸孔对于他行窃来说是一种巨大优势,从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也让他在放风和跟踪方面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能力。

而且他还有一项很牛的技能——读唇术,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唇语,只要看到别人说话时嘴型就可以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坐在王五身旁的面色忧郁的人叫刘铮,他入伙最晚,也从未跟对其他几人说起自己过往的一切。

他们只知道刘铮原本是个机械方面的人才,也是世代的锁匠之家,开锁的本事绝对是最最一流的,到现在还没有他开不了的锁。

刘铮很少与他们三人交流,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从他整天皱起的眉头,愁苦的面容,可以看出好像有一把他还不能打开的心锁在紧紧地束缚着他。

的确,他的确一辈子只能困在那个心灵的牢房。

刘铮原本只是一个偏远小山村里的一个普通的锁匠,靠着给人修修自新车,修修家电,开开锁维持生计,过着最普通的日子,也许就这样过一辈子普通的生活。

刘铮有个别人都羡慕的漂亮媳妇,还有可爱女儿,只因一次媳妇去上街,让他看着五岁大女儿时他却疏忽了,在他给别人修车的时候,女儿跑到大路上被路过的大货车给撞死了。

从那时起他们夫妻俩都伤心欲绝,每天都大吵个不停,他也整天酗酒,本是打算再生一个来弥补这个缺憾的,不知是因为酗酒的原因,还是因为心理上的原因,经过三年的努力却依然没有怀上。

后来他媳妇跟人跑了,但最后还是被他找到了,心理早已崩溃的他一怒之下杀了他的媳妇还有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从那以后他就远离家乡,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刀疤,交给你和老刘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仇云挂着他招牌般的笑容对旁边的关仁道。

此时,关仁正拿着一瓶二锅头在干吹,这家伙平生最大的三个爱好就是喝酒、打架、玩女人。听到仇云在问自己的话,他连忙拿开了酒瓶,用手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恭敬地道:

“云哥交代的事,我们自然是办得妥妥地,不敢有任何怠慢了!”

原本,在当初他们相识的时候,关仁对于这个自以为是的文弱男人是不屑一顾的,在他眼里智慧固然重要,但是没有武力的支持依旧没有什么用,上不了大台面。

所以抬手就想给仇云一个教训,好让他知道他关仁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要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可以对他指手画脚的。

可结果三下两下却被独孤云傲撂倒在地,起初他认为是自己一时疏忽的原因,这对他是一种奇耻大辱,好歹自己也是个练家子,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却不想被一个瘦小的名不经传的文弱男人打倒在地,于是再交手时他就拿出了自己生平所学的本事,想要给仇云傲一个惨痛的教训。

但事实并不如他所想,他越打越惊心,自己完全不是仇云的对手,而且看仇云的样子还有不少余力,而且仇云的武术招式也很奇怪,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所学的是什么功夫。

自此以后,关仁就对这个文武全才的小男人恭敬有加,明明他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但关仁总是叫他作云哥。

“你要的有线电视维修人员的工作服已经拿来了,就在车后面。而且我们走的时候,还把他们的车胎全部给爆了,老刘还在车里面动了手脚,保证他们一两天之内都修理不好!”

关仁咧着大嘴笑道,露出满口缭乱的黄牙。

“嗯!不错,干得很好!”

闻言,仇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关仁一副莽夫相,其实他心思细腻,做事一直很干净,并不需要他太过叮嘱什么,毕竟能在道上混了这么久没被抓到,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三豆哥,你那边怎么样呢?”

仇云转过头又问向了王五。

“那家人的确是有钱人,在往东边去两里的树林里有一栋豪华别墅,别墅没有安装监控设备,离别墅最近的人家也有一里远。别墅里就住着一家四口,除了夫妇两外,就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和一个几岁的小女孩,都是很好控制的对象。”

“沿路的摄像头我已经探查清楚了,进去和出来的路线我都准备好了,保证不会留下我们任何迹象。

昨天剪断有线后,我在远处用望远镜看到他已经打电话叫人来维修了。”

王五说了下他们需要得到信息,没有其他的废话,他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丝毫的语言波动。平时他也很少说话,除了必要的,其他的不会多说只言片语,对于说话,他更喜欢看,看风景,看人,看世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