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了我献血的墨斗,被接连不断的弹射在地上。
画出一道道令人无法理解的复图案。
我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和。
八魁定鼎之法。
我所获得的《鲁班书》残篇里,记载的极为高深的术数之一。
其实以我现在的实力施展,多少有些勉强。
在平时的练习中,成功率也是差强人意。
但在眼下这个局面,也只有这一个法子能能摆脱困顿。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轻我。
我自己的朋友。
我要自己去守护!
强忍着体力不断被抽离所带来的虚弱。
“乾坤八向,万变其宗……”
“弹墨为局,北斗可定……”
当最后一道墨线弹出。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地上狠狠一剁脚。
一片轰鸣之声顿时响起。
我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解开了身上的五感六识。
晕眩的感觉消失。
一眼望去,整个屋子的风水都停止了下来。
“风歇水止,鱼困浅滩之局。”
“前辈,我没有说错吧?”
紧攥着鲁班尺的右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体力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几乎都全部掏空。
我艰难的抬起头,努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带任何颤抖。
那个穿旗袍的女人缓缓的从吧台里再度走出。
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意外。
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我好几遍,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鱼困浅滩,将死之局……”
她原本斜挂的嘴角渐渐平缓下来。
无悲无喜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你不仅是获得了阴曹正职的鬼医……”
“同时还兼具《鲁班书》的传承?”
“难怪姓宋的家伙当年敢跟我立下赌局,原来是在这等着我。”
她这番话说得我是满头雾水。
隐约中好像听懂了一些,但细细一品,又发现全是没头没尾的东西。
“呵呵,愿赌服输。”
“居然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她玉臂轻抬。
随即一股清爽的芬芳扑鼻而来。
我只感觉到浑身上下一片舒泰,原本有些僵硬酸痛的地方,立刻就变得无比轻松。
“小子,这五十年来,你是唯一一个敢在我面前,拼到精疲力尽的家伙。”
“看在这个份上,我免费送你几条忠告。”
表情玩味的又看了看我,这个女人的模样很快又恢复到了极致的妩媚,“第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到真正搏命之际,总要给自己留够保命的本钱。”
“其次,放弃你那些天真的自以为,在你身上我至少发现了三股能监视你一举一动的力量。”
“当然,刚才已经被我抹去了。”
“最后,眼见未必为实,你所在乎的,也未必不会伤害你。”
话音落下,只见她打了个响指。
整间旅馆的风水便再次流动变幻起来。
我所布下的八魁定鼎之法,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坚持到,便化作了飞灰。
“前辈,有一说一。”
“我是真的受够了你们这种云遮雾绕的聊天方式。”
我无奈的苦笑几声。
又深呼吸了几口,才感觉到体力开始源源不断的恢复,“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开门见山的说明白?”
宋老是这样。
二叔是这样。
更别提范无救那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无常了。
就连朱砂和扶*桑也都喜欢这样说一半留一半。
我就搞不明白了。
一次性把事情说明白,究竟有多难?
“废话!你以为老娘不喜欢好好说话?”
可回应我的只是这女人一个漂亮的大白眼,“你个小菜鸡懂什么?”
“我把什么话都给你说个通透清楚,是不是连因果都要帮你背了?”
“到时候报应下来,第一个被整死的不是,肯定是老娘!”
没有了刚才见面时候的风情万种。
她那样子是恨不得把唾沫星子喷我一脸。
“什么都不懂还敢瞎比比,能告诉你这么多,已经是老娘大发善心了!”
“赶紧滚,眼不见心不烦……”
还不等我开口,她就一巴掌用力的拍在吧台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就看到面前的景色一片扭曲。
当视力再度恢复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一个装修精美的房间里了。
这是答应让我免费住宿了?
房间的角落里,只见两个人正斜躺在地上。
一眼看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另一边。
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蓉城。
正跟庄秦坐在个夜宵摊上,对着一盆龙虾大快朵颐的扶*桑忽然抬起头。
目光笔直的望向西北方。
“有意思,竟是有人能破了我的时空排斥。”
“看不到那小子的具体行踪,难道非要我再亲自跑上一趟?”
虽然只是灵体,但她吃的比庄秦还畅快。
嘟囔着满是油污的小嘴,不满的嘀咕道。
“嗯?你说什么?”
“亲子跑一趟哪里?”
几瓶啤酒下肚的庄秦,醉眼朦胧的不解问道。
扶*桑回过头嫣然一笑,“明天咱们去一趟前陵吧!”
“听说那里风景不错,关键是最近会很热闹……”
清凉的玩风吹过。
庄秦打了个酒嗝,拍了拍胸脯。
还没说话就哐当一声趴在桌上睡死了过去……
阴曹之下。
盘腿坐在一片彼岸花从中的范无救。
也猛然抬头,看了看天上高悬的血红圆月。
沉默了许久后,低声喃喃自语,“斩断因果,好手段。”
“那些家伙,重现人间了……”
而在距离前陵不远的一个小山包里。
正埋头挖坑的黑袍人,噗嗤一口鲜鲜血就喷了出来。
感应了足足好几分钟。
才脸色难看的破口大骂,“小畜生坏我法术根基!”
“下次见面,不死不休!”
可现在的我哪里知道这些?
看着倒在墙角的两个人,一股无力感缓缓浮上心间。
郑华。
薛航。
我做梦也没想到,那旗袍女人说的会是这俩货。
从卫生间接了盆凉水。
劈头盖脸的就朝他们泼了过去。
“老郑你快走!”
“我们着了人家的道了!”
“赶紧去找江先生过来帮忙救命!”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薛航。
只见他一个激愣从地上弹起来,满脸惊惶的大声喝道。
当他看清楚了我正站在面前时,一张脸上立刻画满了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