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泽这话说得我顿时毛骨悚然。

有东西盯上了我们……

不是人……

对于他的判断,我丝毫也没有怀疑。

毕竟他曾经也是职业军人,后来更成为了连陈云英都异常佩服的私家侦探。

野外生存的经验,远不是我这样的野路子能够媲美。

“可能是獾,或者是山狸子之类的小东西。”

“被它们盯上会很麻烦。”

没给我继续胡思乱想的机会,邱泽继续解释,“这种野货,最喜欢陌生的味道,一般缠上就不会轻易松口。”

听到这话,我的一颗心才顿时放回了肚子里。

顺手甩出鲁班尺,信心爆棚的说道,“这还不简单?正好收拾了,给咱们晚上打牙祭。”

蜀地多山,我小时候没少跟肥桃他们漫山遍野的追田鼠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心想区区獾和山狸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最好不要。”

可我才说完,邱泽就神情严肃的摆了摆手,“这类野货发起疯来,破坏力也是不小。”

“在没主动招惹到我们之前,还是不要下杀手,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中掏出把军用匕首。

闪烁的幽幽寒光,即便是在灼热的烈日之下,也依旧让我觉得阵阵悚然。

这刀十有八九是沾过活人血,数量可能还不少……

两个小时后,几乎要筋疲力尽的我,才总算登上了附近的一个小山包。

望山跑死马,而我差点被跑断了腿。

站在山包上大口喘着粗气,举目远眺,只有一片郁郁苍苍的林海映入眼帘。

“秦岭全长三千两百里,纵深六百余里。”

“其中已被探知清楚的区域,不足十分之一。”

站在我身边,邱泽目光凝重的说道,“咱们这一趟寻找石蟹,最好还是不要太过深入。”

看着他眼中的忌惮,我的情绪不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我在一些野史上也曾看到过,秦岭被称作始皇帝的龙脉,甚至有传闻他真正的陵墓并非在骊山,而是这里……

在这数千里的崇山峻岭之中,其中天知道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丁卯年九月十七,立冬亥时三刻生人……”

“时弊,命缺,道阻且难,仅生门……”

拿出公输盘刚刚一算,我整个人顿时就感觉不好了。

难道是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我以自己的命格推算,东、南、西三个方向都罕见的成为我的死门。

这倒不是说我走过这些方向就会送命,只是运势大概率会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比如走路摔跤,喝水塞牙,连放个屁都能闪了腰……

“怎么?是看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见我神情古怪,邱泽皱了皱眉问道。

虽然他从小就接受过一些道家的传承,但大多也都是守正辟邪的经文,对于风水却是一窍不通。

否则在风水湖也不会沦为了貔貅撞阴的对象,差点就没能出来。

“哪里不对劲倒是说不上……”

我指了指正北方,苦笑着说道,“就是除了这边,今天咱们无论走哪,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实在没搞明白那老瞎子是怎么瞧出我今日的运势。

按理说,他一没摸骨,二也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精准的批示?

就算他真的跟钱猴子等人串通好了做局,也绝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那老瞎子……”

邱泽也是略显错愕的看着我,显然有些意外,“难不成还真是我看走眼了?”

对此,我无言以对。

究竟是不是看走了眼,现在我也说不上来,只感觉老瞎子那几句晦涩的话,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我还不理解的意思。

“要是我没有算错,正北方不远应该有一处谷地。”

“今天我们可以暂时去那里休息,明天看看运势再做决定。”

反正已经来到了山里,也不急于一时半会,我索性把寻找石蟹的节奏慢了下来,“邱大哥,别看我是农村的野小子,但在森林里懂得肯定没你多,接下来可要劳你多费心思了。”

在邱泽面前我没必要做任何掩饰。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越俎代庖只能适得其反。

“我明白,你只管看运测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邱泽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表情愈发凝重,“跟在咱们身后的小畜牲越来越多了,这点倒是稀奇。”

按照常理,即便是野獾之类的小型猛禽,也不会长时间缀在人类身后。

况且我们才进山不久,远远算不上是深入腹地。

“我觉得,咱们身上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听到他这话,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这点,“跟我们有过密切接触的,好像只有钱猴子。”

邱泽闻言,鼻子仔细的嗅了几下后,缓缓摇了摇头。

“我的嗅觉很敏感,通常动物能闻到的,都逃不过我的鼻子。”

仔仔细细的在我们两人身上检查了一遍,就连鞋底都没有放过,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而且真有人要对我们动手脚的话,肯定不会是最显眼的那个。”

钱猴子就算再傻,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会被人一眼识破的把戏。

如果真要怀疑的话,甚至每个跟我们擦肩而过的路人,都有嫌疑的可能!

“等等,再让我试试。”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将楠木宅镇取出,端端正正的压在了邱泽的影子上,“如果有人对我们动过手脚,待会你的身上可能会有点小异样,别紧张就行。”

说完我朝他嘿嘿一笑,也不顾他异样的眼神,拿起墨斗就在地上弹出了个菱形。

正好将他的整个影子都给框了进去。

随后用鲁班尺在地上用力一划,将菱形破开一个缺口。

明明还是烈日当头的时间,邱泽却忽然感到背心一阵恶寒,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黑烟从他身上袅袅升起。

最终在酷热的阳光下消逝无踪。

“我……这……”

“江浔,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膛目结舌的张大了嘴巴,邱泽险些没直接爆出粗口。

“祁山有虫,其名为豢,百兽若鹜,无味,擅藏……”

“聚以烈日之阳可除……”

《鲁班书》六卷七章异闻卷所著。

果然有人在我们身上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