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

邱泽眼中的红光一闪而逝,脸上笑容无比和煦,“你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可以跟我在一起?”

充满磁性的声音,夹杂着蛊惑的腔调。

没想到陈云英直接一击大棒甩来,“滚!姓邱的敢这么跟我说话,老娘第一个废了他!”

糯米配合墨线,虽然不能完全阻止丧尸们的前扑后拥,但也极大的阻止了它们的行动范围。

一时间,她无比彪悍的,将那棵树干挥舞的猎猎生风。

将我安全的挡在了她身后!

而我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对脉眼的推算之中。

“夹盈东南,阙在西北……”

“下星观望,可测寰宇……”

当鲁班尺最后一量标注出了距离,我猛地抬起头来向南边望去,“脉眼,脉眼的位置就在此处南去三百米?”

因为之前被追赶的慌不择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在那片葱郁的杂草丛中,竟是有块石碑隐约露出了一角。

我的脑海里,一个声音随之开始疯狂咆哮。

垕土克水!

接下来只需一抔黄土,就能彻底打破这个貔貅吞月之局!

“江浔,既然找到了地方你还等什么?”

此刻的陈云英被一大群丧尸团团围住,情急之下大声喊道,“我快要支撑不住了!”

被她这一声惊的回过了神来。

我点点头,急忙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就想冲上前去。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心中猛然闪过了一道可怕的警兆。

不对!

好像有哪里不对!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悸动,我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要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握着泥土的手在不断颤抖。

似乎我即将要丢出去的,不是泥土,而是我自己的小命!

“孽镜地狱,轮回往复……”

“貔貅吞月局……本命是木非水!”

终于想通了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我的思维顿时一片清明,“你还想拿幻境来误导我?”

抬起胳膊就扬了手中的泥土。

手指用力的在公输盘上一点,指针不偏不倚的刚好停在了乾位。

眼前的画面再度流转,只见陈云英正满脸惊惶的挡在我面前。

“江浔你怎么样了?”

“刚才不管我怎么叫你,你都没有半点反应……”

见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她一颗心这才逐渐平定了下来,“要是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面前的丧尸逼的越来越近。

墨线加糯米已经完全阻止不了它们的脚步,眼看就要逼近到我们身边。

“不用担心,脉眼所在我已经推算出来了。”

“孽镜地狱……镜花水月……金土水火,偏偏缺了木……”

我手持鲁班尺,冷笑着看向邱泽,“你猜我要怎么破局?”

说完之后,趁着丧尸还没完全冲上前的空隙,我转身就冲了出去。

手里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个二叔惯用的火折子,随便摇晃了几下,明晃晃的烛火便迅速燃烧了起来。

“拦住他!拦住他!”

“不!”

此刻邱泽的眼中一片猩红,疯狂咆哮着想要上前阻止我的举动。

但陈云英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横刀立马的迎了上去。

在距离那块石碑还有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我用尽了全身力气,猛的将火折子扔了出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燎原之火,可除污秽。

那石碑附近的草木,就像被撒了桐油般遇火即燃。

只在片刻间就蹿起了两三米高的火蛇。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甘心……不甘心……”

邱泽见到这幕,哐当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嘴里断断续续的重复着两句话,“物竞天择,因果循环……我做错了什么……”

随后就看见他翻了个白眼,整个人完全昏死了过去。

那群蜂拥而上的丧尸,也在瞬间好像断掉了主心骨,个个瘫软在了地上,很快化作了一摊摊的烂泥腐肉。

散发出阵阵冲天的恶臭。

惊魂未定的我,也顾不上身体严重的负荷,再次开启了阴阳眼。

在大片大片的黑白交替之中,我清楚的看到,原本被禁锢在风水湖面不得脱身的魂魄,如同解开了束缚。

纷纷飞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里。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不算太长,那些人原来已经熄灭的三焦之火,再度被点燃。

即便是只有黄豆粒大小,终归也是捡回来了一条小命,只用再静养一段时间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结,结束了吗?”

扬手把那树干扔到了一旁,陈云英脱力般瘫坐在了我的身边,“邱泽还有救吗?”

我同样坐在地上,狼狈的大口喘着粗气。

完全没有力气再回答她的话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我猜的没错,撞阴在他身上的,或许正是此地的风水意志。

因为遭人强行破坏了地势,这才造成它吸取了大量逝者的怨气,最终开启了一点灵智。

想要借尸还魂,套在邱泽的身上逃离这里。

却最终被我毁掉脉眼,导致前功尽弃……

我们两人不知道休息了多久,才看见一队队排列整齐,训练有素的人在这附近拉起了警戒线。

哪怕是穿着便装,但我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不可描述的来历……

“江浔,这次我又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这家伙要是不死,等他回去养好了伤,我再带他来登门赔罪。”

休息了大半天,陈云英才背着邱泽来到我面前。

满脸歉意的说道。

“大姐,要是下次还有这么危险的活儿,劳烦您可千万别想着我了……”

无奈的嘿嘿了两声,我现在是连手膀子都抬不起来了,只得跟她苦笑着打趣,“幸好这次的貔貅还没有成气候,不然咱俩合起来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回想起这趟的遭遇,要不是我们两人的运气好到逆天,一次次从幻境中脱身。

只怕下场也跟那群行尸走肉差不多了。

毕竟是一缕风水气脉所化的貔貅,多少也跟上古凶兽沾亲带故了吧?

等等!

貔貅?

想到这,一个无比惊悚的念头忽然闪过。

我曾在《史记·五帝本纪》读到过,黄帝在逐鹿之战中,曾以貔貅为战。

其中雄性为貔,雌性为貅,虽生单角,各有不同……

不远处,那辆撤离幸存者的大巴前,一个脚踩红色高跟鞋,留着满头大波浪的好看女人,回头朝我妩媚一笑。

很快登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