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有什么东西把灯光给斩断了?”
陈云英看到这幕,忍不住骇然的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
即便是在朗朗晴天,也同样感到了背上阵阵寒气翻涌。
“不是斩断,我猜是有某种物质,吸收或者散射掉了灯光。”
半晌之后,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手上的公输盘依旧没有太剧烈的波动,反而是我胸前的木牌,开始逐渐变得灼热。
似乎在提醒我千万不要再上前了……
在我的认知里,世界上确实有能够吸收光线的物质,比如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进不出的貔貅,就是个小型的黑洞!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主见,陈云英茫然的看着我。
她现在很想直接冲进去救人,可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这一切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要着急,我先看看此地的风水究竟有什么奇特?”
不敢说太多的话刺激到她,我拿起公输盘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枫树林,也算是附近山地的最高点了,如果运气好或许能看出一丝端倪。
远处那汪墨绿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点点晃眼的金光。
原本应该是一副静谧祥和的山水画轴,却随着一匹裸露在外的突兀断山,看上去就像一面狰狞的獠牙。
狠狠的咬出了一块空缺。
“流水生风,藏山而望远……确实如同宋老所言,这里原本是一个貔貅纳月的风水局。”
“如果不出我所料,之前主人的阴宅恐怕就在那处断山上。”
越深入的去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又缺心眼儿的矿商,居然硬生生的破了人家的阴宅。
这就相当于在貔貅的脑门上开了个洞。
原本只进不出,却在水过风起之后,形成一个自成体系的内循环,也随着荡然无存。
于是貔貅就只能通过吞月,来勉强填补自己脑门上泄露的破绽。
“这潭风水湖,看似在流动,其实来路以断,后路未开……”
“实际上就是一汪死水。”
即便是我这样浅薄的道行,都很轻易的瞧出了面前这个风水局的凶险。
实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破解的法子。
“好,好像是的,这湖水给我的感觉就是明明在流淌,却不知道为什么暮气沉沉的?”
陈云英纠结了很久,才无比艰难的说道,“江洵,你老实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很危险?”
对此,我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这女人有的时候干起事来风风火火的不过脑子,但真正遇到危险,又表现的比任何人都要冷静。
“说实话,虽然我们现在只看到了表面。”
“可给我的感觉……里面只怕是刀山火海……”
我摇了摇头,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车灯前面被阻断的地方,我猜就是风水所化的貔貅。”
“你要是被头顶上开了个洞,恐怕怨气也不会小……”
山风从面前吹过,只有树叶不停摇曳的声音。
我们两人相视一眼,各自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要不,要不你给我点护身的东西,我自己先试着进去看看?”
半晌后,陈云英的眼中才闪过了一抹决绝,“不管怎么说,我一个人更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连乾坤艮兑都分不清,进去不是死寻死路?”
“这次算你欠我个大人请,以后说什么也是得还的!”
说完后,我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墨斗,随即咬破中指,用力的挤出了几滴鲜血在里面,“赶紧照做!”
“在我们进去之前,我需要先布置一点保命的东西。”
虽然嘴里在大包大揽,但从宋老的反应来看,接下来我们每走一步都必须要格外留神!
陈云英见状,欲言又止了良久,总算咬了咬嘴唇,照着我的动作有样学样起来。
老话说的好,木匠有三宝,墨斗、宅镇加尺刀。
《鲁班书》里记载的大多数法门,都是以这三样东西作为基础。
而所谓的尺刀,指的就是鲁班尺了……
在新鲜血液的混合下,墨斗中漆黑的墨汁逐渐呈现出一种淡淡反光的金属色泽。
我将其放在汽车后座上,小心翼翼的用宅镇压在上面。
然后又一点点将墨线引出藏在土里,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
“待会你拉着这根墨线,跟我一起进去。”
“中途不管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能松开,更不能让它断了,明白吗?”
把其中一根递给陈云英,我神情凝重的说道,“这是指引我们回来唯一的路标,如果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咱们连可就都得交代在里面了!”
墨压双魂之术。
原本是在《鲁班书》里的记载,是用来破解丢魂的法子。
如今被我倒过来使用,恰好成了一命牵引之法。
只要墨线不断,哪怕三魂六品不全,也能凭着本能走到这最初施法的地方。
“你放心!你把命都别在裤腰带上了,我也绝不会给你掉链子!”
陈云英信誓旦旦的用力点头,“江浔,大恩不言谢!”
我嘿嘿的讪笑两声。
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
不管是她的那个同伴也好,还是失踪的那辆大巴也罢,其实我都不举得他们还有活着出来的希望。
风水逆转。
貔貅有灵。
这条风水所化的上古瑞兽真要成了气候,这个局根本就是谁来谁死……
于是我跟陈云英挽着手,各自牵引了一根墨线,一步步慢慢走进了那灯光消失的地方。
静!
可怕的寂静!
我们俩并没有出现晕厥或者其他太多的感觉。
只是在踏进枫树林的下一刻,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没有了丝毫声音。
“上次我送给你的那方楠木瑞兽还带着吗?”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压低了嗓子道。
陈云英也同样是满脸警惕。
颔首之后,从怀中掏出那方瑞兽递给了我。
我废话不再多说,接过来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将两根墨线压在了它下面。
在上面分别抹匀了我俩的鲜血。
看当我刚刚做好了一切,才站起身,就被陈云英一把拉到了她的身后。
“别说话,我听见有好多人的脚步声,正在朝我们这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