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可非修炼武学之法那般简单,毕生一次机遇,违反天道的邪恶之法,更大副作用便是修为尽失,这的确令人嗤之以鼻,但对于上一代剑尊吴邪来讲,除了选这诡秘之法涅槃外,哪里有其他想法呢?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要么修行活着,要么遗憾死去,奈何情谊抵喉,使命在身,不从头开始,辜负的岂止含恨而亡的挚友和无辜被屠杀的家人?

即便夺舍邪恶,可这是自己内心的那一份希望,让何不一试?

脚下踏着的土壤是极锦大陆,浩大的地域分五大地理势力,东南西北中,五方古域充满玄奇,前他生问鼎五域,以剑独尊,路径之处所向披靡,直至当下落魄不堪,皇甫邪内心是极为复杂的,不过欣慰的一点是尚且苟活于世,这就不错了。

即使大世扑朔迷离的大世,他也会步步征途,重铸昔日辉煌!

探访故人的妻子,皇甫邪一路观摩羊皮卷地图,细细观摩就发现一黑点标记的安庆镇浮现眼前,他看的怔怔出神,“前世吴家人,普普通通的寒门世家,在这北莽大凉土地上驻足,可恨魔皇诛杀我怕家族人,令我吴家惨遭灭门,这是前世孽缘啊!”

皇甫邪微微眯眼,眼前出现幻境,幻境中有欢声笑语的家人,各个容光焕发,朴素朴实,无奈的是他们一一倒在血泊之中,惨不忍睹,他一想到都是魔皇所做,全身颤动,气煞万分!

“此仇不报非君子!”牙齿花吱吱作响,脸色火一样红,紧握着的拳头也是颤动不已,皇甫邪望着天穹,语中杀意不绝。

“从头再来修行,难于上青天,六大境界,每一阶非同一般,若不能武修称尊,要与那魔皇争高下只能是送死。”气煞罢,皇甫邪有一丝无助,报仇二字说是响亮明白,可今儿也只能想想而已。

武者修行,森严等级制划分实力,典籍记载,极锦大陆境界划分分六阶,武身境、玄武境、象武境、尊武境、天武境、超凡境,又俗称武士、武宗、武皇、武尊、武圣、武仙,每个境界又分三段九重,一重更比一重难,可若步步为营登天造化了,那施展出的威力是在大陆上的威名可非同凡响啊!

曾几何时,皇甫邪也是一代剑尊,大世剑客,响当当的威名在大凉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奈何数十年过去,今非昔比,灰头土脸的他夺舍了还不能修行,实在憋屈。

那上官洛衣,一代侠女,武学造诣非凡,可惜夫君陨落,伤心后选择了闭关,不问世事,只求安稳的在平淡日子里参悟天地造化!

“她大隐隐于市,只心证道,不知这次前去造访,能否会面?”合上地图,皇甫邪一路情绪跌宕起伏,不断寻思着如何面见隐世故人!

披着斗笠雨中慢走,却非独行,暗中还有高人护送,这也是皇甫亨安排,皇甫世家在大凉国内数一数二世家,自然高手很多,没有任何修炼之法的皇甫邪,作为大校尉又怎不惦记着?

镇府悍将典方,皇甫家大武士,为大凉国征战南北,镇守皇甫家,他那一杆方天画戟名动四方,暗杀手法层出不穷,一路隐匿林中,时不时打量四周,生怕皇甫家嗣子遇到什么阻隔。

虽然皇甫邪未必会遇到什么高人阻挡,可近来战火连绵,东荒北莽之地的五大帝国相争,各个地域危机四伏,这大校尉之子自然也可能遇到他国恶人挟持,因此一路上,典方极为谨慎的保护着。

刺耳的雨声倾泻不绝,阴冷的气氛寒意袭人,两人一步不停歇,一走便是一夜,未合眼。

“少爷,此处是安庆镇一墓地,据说这是一邪异地方,葬魂无数,日夜幽魂哀鸣,煞气缭绕,传闻镇里人皆由南疆魔域之人屠杀,不少大人物陨落至此,乃是不详坟冢,为何你要停留此地?”典方面目肃然,浓眉方脸,平淡无奇,可身上散发的气息十分浓郁。

死死盯住坟冢一方向的皇甫邪深呼一口气,“有一处吴家坟冢,你可知这可是当年大凉剑尊的坟头?虽然我不学无术,未曾武炼修行,但对大凉剑尊有几分敬意,我拜上一拜,好运自然来。”

典方若有所思可未多言,这吴家剑尊自然有听闻,那是一个剑意滔天,武力非凡的剑尊,怎么又会不知道呢?可他倒是不知,吴家祖坟安置此处,多少有些诧异!

皇甫邪缓缓走向一个平淡无奇的墓碑,眼眶有许湿润,他内心是何等的悲愤啊,曾是令人敬仰的剑尊,雄风威震北莽,可却保护不好家人,真是一天大笑话!

苦笑的他径自上前,用手擦拭着那个无字的墓碑,凝望着一片坟冢沉默不语。

前世的家俯灭门,除他之外无一生还,换了身份再次来到坟前,他是多么的绝望!

雨还未停,一站便一个时辰。

皇甫邪神色阴冷,气血紊乱,他对前生家人念念不忘,家父一生平淡,镇里小官职,平时倒卖武修的珍宝材料,修为一般,过着平淡的生活,每次见父亲,总能听到,“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家里只要能帮上的,一定会竭尽全力!”

母亲苦饱读经书,晓知天理,含辛茹苦,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出门在外,好生照料自己!”

皇甫邪想起那些画面,不知不觉,眼泪沿着脸庞流了下来,前世前生,命舛数奇。

“终有一天,我要杀上魔域!”

两个时辰后,踏上路途,回身凝望未刻字的墓碑,皇甫邪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那一刻,注定这世,充满仇恨,一种望眼欲穿的急切杀念在心头埋下了种子。

典方藏匿于林中,小心探路,他对皇甫邪的做法很是诧异,这少爷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风流横行天下的公子哥,哪有闲情逸致朝拜天下剑尊?莫非是想握上一把剑开始修行,不再浑噩了?典方也是眉头舒展,好事啊,好事啊!

皇甫大校尉仅一个孩子,儿子却我行我素浪荡天下,倘若数年后大校尉弃了武官位,不打理这皇甫军团,家府迟早成末流寒门,这大少爷要站出来修行,厚积薄发,力挽狂澜,指不定使皇甫家延续辉煌啊!

世事无常,无法洞悉,两人只经赶路,正好一日,两人终到门下!

“清玄门,大凉国内武修大宗门派,每年不少女流武修者在此拜师求艺,府上也有太清大师再此驻留修行,想必也能讨得一些秘法吧!”

望着山上一派青云缭绕的宗门,皇甫邪倒是做好了一些打算,本来这趟不费周折,让大校尉遣人前寻找一些奇珍异宝,只要他让刘半仙这个大凉太医为他针灸医治,不出一月,他绝对有信心吐纳精气修行,他知道这清玄门有个太清大师,曾经皇甫家请坐镇的长老,有些玄之又玄的修行秘法,或许可讨教一番。

“典方,这清玄门内可是有闭关的上宫武君,此次能否拜访到呢?”停歇下,皇甫邪询问。

“这可有些难度,那上宫武君几十年未曾露面,迟迟不出关,凭这几年与清玄门的交集来看,似乎宗门内也唤不出关呀!”典方沉思片刻,摊摊手。

“叮!”

皇甫邪也不多语,随即从衣衫内拿出一个绿的发金的镯子吹了一下,镯子发出叮叮的震音,“这个是从府上找出的奇珍宝物,翠甲镯,据说是剑枭白凌子遗物,届时你拿上交于清玄掌门,让她传唤一下上宫宗师,看看能否喊她出关!”

夺舍后的皇甫邪身上奇珍异宝还是不少,曾遗下的一些前世宝物非凡,可大多是些武皇阶别方可接触的神兵宝物,以目前的他却无法拿出,出门时找出这个翠甲镯带身,也是想物归原主!

“还有这等奇物?”

典方惊呼,剑枭白凌子,一代传奇,神元化龙骨山镇守皇甫校尉府,他却未见过剑枭宝物藏于家府,有幸目睹,他眼里透光在。

“白凌子与上官宗师有一段佳话,可惜命运捉弄,剑枭陨落,不过,能在此见到这等罕见玉镯实属不易,这翠甲镯子可变化大小,不仅是装饰品,更能防武皇的强势攻击!”

“此前来不是问见太清大师求赐指点吗?这面见上宫宗师,少爷你有何打算?”典方浓大眼睛一转,笑说,“少爷,上官武君,那可是玄武境界上乘高手,夺天地造化,人家清寡修行,不见生,虽说你血气方刚,可这咱是来做正经事儿的,这等高人,莫要惦念还是对你好呀!”

皇甫邪满头黑线,摇头摊摊手,“典方,你这什么歪想法,此次前来,能见上官宗师便奉还珍宝,得一点武学指点,这可比掌教及太清大师指点更见效。”

典方略带苦笑,哽咽下喉咙寻思,这大校尉的公子曾是万花丛中的风流人物,什么叫歪想法?之前使唤着他请上府的良家姑娘还不少吗?

“莫非这少爷秉性大变,真只想一心求武?”

未再理会一脸诧异的典方,皇甫邪沉默不语,径自踏上阶台,朝清玄门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