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师，我觉得我真没法儿当这个班长。”陈文对余欢无奈道。
“为什么这么想呢？”余欢问道。
“我只是个穷学生，我家里供我读书就很费力了，我只想安心读书，两年后的高考考一个大学，然后分担点家里的负担，并不想得罪他们。”陈文说得很心酸。
余欢手指在椅子上轻轻的敲着，很正经的问道：“陈文啊，你对你自己的规划，就只是以后考个大学，然后分担一下家里的负担吗？”
陈文点点头。
余欢揉了揉眼睛，将陈文叫到办公室外面。
“如果你现在就这么想，目光就这么短浅的话，那么，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你这辈子的人生就会像被计划好了一样，工作，结婚，生子，然后又费力的供你的孩子读书，看着他像你一样，一眼把一辈子望到尽头。”
陈文听着，心里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余欢接着道：“我让你当班长，并不是要让你去跟他们作对，让你成为我的挡板。我并不需要一个学生去帮我承担我作为一个老师的责任。反而，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你是一班之长，在这个班里，至少你在某些方面会有一些对于他们来说有价值的地方，这样，你不会再缩在那个角落里，像个喽啰一样，根本进不了这些人的眼里，如果你当好了这个班长，想想你手下这些同学，在以后你毕业之后，可能他们随便哪一个，对你一个小小的帮助，就能完全改变你的命运。当然，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用自己的职权包庇他们的作为，我也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这只是个机会而已。”
余欢歇了口气，看着茫然的陈文道：“你是个好孩子，想不到这些，或者不想去想这些也很正常，选择权在你手中，如果你实在是不敢去迎接这个机会与责任并存的职位，至少我当班主任的时间里，会让你在一中安安静静的度过。”
陈文低着头，思量着余欢跟他说的话，整个人的世界观仿佛被打了一样。
“去吧，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再跟我说。”余欢示意陈文回去。
陈文跟余欢鞠了一躬，思索着往回走去。
其实余欢也不知道他这个选择对不对，但是作为他的老师，他想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并不好掌握呢。
想着，余欢正要回办公室，一个凄凉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来到了余欢面前。
“余老师！我真受不了了！您饶了我吧！”
余欢一看乔源，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乔源鼻青脸肿的，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撕得七零八落，鞋子都不知道怎么只剩一只了。整个人的凄惨程度，只需要抹上两把灰，就能去校门口从事乞讨这份极具形象的事业了。
“呦，这不是我的学习委员吗？这，怎么搞的这是？加入传销组织了？”余欢看着乔源笑道。
乔源吸了吸鼻子：“余老师，这帮混蛋，我是管不了了！您就放过我吧！”
余欢拍了拍乔源的肩膀：“诶？老师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的！”
乔源快哭了：“我承认，那篇帖子是我弄的，但是您也不能这么搞我吧！这么下去就快出人命了！”
余欢装傻：“什么帖子，你在说什么？”
乔源见状，知道余欢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随即抹了把脸：“余老师，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余欢点点头，一边往厕所走去：“嘘嘘去，一起啊。”
乔源一瘸一拐的跟着余欢到厕所：“老师，您就直说吧，你想要干啥？”
余欢轻声道：“我看你小子的消息渠道很灵通嘛，以后这个学校里我想要知道什么，我问你的话，能不能得到答案？”
乔源挠挠头，有点难为的说到：“余老师，这个渠道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的。”
“嗯？怎么说？”
“那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这么说吧，我这个信息网络，并不只是我一个人搭建起来的，里面还有上面的人的参与。”
“上面的人？什么人？”
“一班的学生。”
余欢忽然来了兴致，自己一时兴起，无意之间好像还挖出了什么秘密。
“一班的学生？说详细点儿。”
“其实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是大家不明说的规则，这个学校，大概分为三个阶层，最底层的阶层，就像陈文那种学生，家里并不怎么好，凭着自己的学习成绩考到一中，他们的目标大概就是好好学习考大学，然后出人头地。第二个阶层，就是像我一样的，成绩不怎么好，但是家里有点小钱，被家里塞进来的，而我们的目的，就是帮家里跟家世更好的同学处好关系，好在以后继承家业的时候能有一个靠得住的后台。而第一个阶层，就是那些金字塔顶端的学生，他们大都在一班，成绩好，家世好，一切都很优秀，他们的存在，除了学习，还要给家里的公司物色人才，而第三阶段的学生就是很好的目标，给他们一些福利，好让他们在毕业后，安心的给自己的公司打工。”
乔源说着，咳了两声，继续道：“咳咳，当然，我说的并不是这个学校里所有的学生，有一些金字塔顶端的学生，比如夏宣童，她并不需要给自己家里储备人才，他家的生意已经做得够大了，虽说是名义上青竹市的前十，但是那只是明面上的说法，据我的消息来看，夏家的资产，在整个天府省，都算是派的上号的。”乔源很严谨的跟余欢说着一中的事情。
余欢听着，脸上浮现出有趣的神色，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中学，还有这么多讲究。
“所以，你和一班的某些金字塔顶端的学生所构建的这个情报网，就是为了方便他们给自己家储备人才？但是你是怎么跟他们混到一起的？”
乔源笑笑：“鄙人不才，人缘比较好，他们都想拉拢我，所以就把这个情报网交给了我打理。”
“不错嘛，你小子，有前途！”余欢鼓励的拍了拍乔源的肩膀。“你们这个情报网，能精确到什么程度？”
“所有学生的资料，我这里都有，包括他们的家庭背景，学习成绩，要是我想知道，甚至还有办法知道吕-彤学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
余欢拍了拍乔源那张充满雀斑的脸颊：“可以可以，有为师当年的风范。”
“所有，余老师，说了这么多，您能不能帮我······”乔源一脸希冀的看着余欢。
余欢提着裤子往外走，一脸理所当然道：“你被打关我什么事？有能耐自个儿打回去啊，人家在教室外面打的你，我的班规管不着。”
乔源满脸悲痛的追着余欢：“余老师啊，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余欢也不提让乔源把情报网的情报给他共享了，要是余欢以后真想从乔源这里知道什么，乔源敢不告诉他吗？
现在的乔源已经被余欢拿捏的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