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挨过军棍的伍六一,皱着眉头揉了揉屁股,这才翻了个身儿继续道:

“那个王安佑前些天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让新来的燕王对他服服帖帖么,怎么燕王都上了据北城城头,还不见他有动静,这跟那狗日的,素日里做事儿的态度可不太一样。”

闻言,围在他周遭的几个兵士俱都摇头。

他们这些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的大头兵,哪儿有揣测上意的能力。

见几个同伴一脸茫然,伍六一叹了口气,接着道:

“老子跟你们说这些作甚,上面怎么样,跟咱们有个锤子的关系。”

“反正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咱们现在也就只能求求老天保佑,让那个新来的燕王,不要跟王安佑那个老不死的一样黑了……”

“让老子带人拦截往来商贾,这种缺德事,老子是真干不下去了……”

声音未落,头顶忽地传来声音:

“怎么,你们拦路劫掠往来客商,难不成跟王安佑还有关系?”

骤然听到头顶传来的熟悉男声,几个聚在一起嘀咕的兵士顿时魂儿都被吓了出来。

为首的伍六一更是大惊失色,顾不上开了花的屁股,直接从地上挣扎起身,翻身冲城头跪倒:

“卑职据北城巡防营,伍长伍六一参见燕王殿下。”

见状,梁景禹也懒得躲藏,直接迈步走下城头,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眼前诸人,淡淡道:

“伍六一,你似乎对本王的意见很大?”

伍六一急忙摇头:

“卑职不敢。”

“怎么,你难道还觉得本王是个聋子,没听见你刚刚说的话么?”

伍六一脸色一颤,嘴角抽搐几下,却是无言可辩。

踟蹰几秒后,忽地再次叩首:

“燕王殿下,刚刚那些话,都是卑职所言,跟卑职这些兄弟,没有任何关系,殿下要杀要刮,冲卑职一个人来。”

梁景禹瞥他一眼,心底倒是对这个七尺有余的汉子升起一丝好感。

毕竟,只要他想,单凭伍六一的这几句话,就足能够让这些人身上脱一层皮下来。

伍六一明知下场,还义无反顾替同袍揽罪,单是这份勇气就值得让他尊重。

不过,梁景禹虽然心底有好感,脸上却没有显露分毫,仍旧是那副淡淡的神色:

“本王刚刚听到你说,你带人拦截往来商贾,是受了王安佑的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伍六一身体一颤,见梁景禹神色坚决,当下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道:

“回殿下,卑职带人劫掠往来行商,的确是知府大人的授意。”

“知府大人,还说……说那银子……是拿来给您修燕王府用的……”

“王知府本来的意思是……不管是不是据北城的人,只要想进城,就得叫一两银子……可卑职实在不忍心对城中妇孺下手……这才想着……想从殿下您身上……多劫些银子交差……不料却惊了殿下……”

“若您一定要罚,卑职甘愿受刑……只是这跟他人,求殿下不要牵连卑职这些兄弟。”

伍六一一边说着,一边以头拄地。

却说梁景禹听完伍六一的话,后背早就有一层冷汗渗出。

若非他在梁景禹北上途中穿越过来,那么、以原主喜好享乐的习惯,这银子他绝对收。

而一旦他收下这银子,王安佑早就写好的,燕王殿下纵兵劫掠百姓的折子只怕就会出现在皇帝的龙案上……

等待他,只怕就是……

一想到这里,梁景禹心底就忍不住打了个突……

也只有像现在这般身处其中时,梁景禹才算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般想着,梁景禹收回思绪,抬头看向还跪在他身边的伍六一,沉声问道:

“你刚刚说的这些话,可敢跟王安佑当面对峙?”

“敢!”

伍六一回答的斩钉截铁。

梁景禹打量了他几眼,接着道:

“如此最好,本王刚刚已经将王安佑押入大牢。”

“下午还将把他带到菜市口,由城中百姓诉其罪状后,再当众处刑。”

“既然你有王安佑为祸一方的证词,那午后就跟我一起过去吧。”

“是。”

见燕王殿下没有处罚自己的意思,伍六一自然大喜过望,当即躬身答应。

梁景禹又侧脸看向其他几个手足无措的官兵,缓缓道:

“至于你们几个,伍六一虽然替你们拦下罪责,但说到底,你们也都是拦路劫掠的从犯。”

“殿下……”

伍六一面色微变,他正准备求请,就见梁景禹忽地展颜一笑,接着道:

“本王就罚你们去把城里所有的木匠集中起来,等处决了王安佑、替据北城百姓求完了雨,本王自有作用。”

这几个兵士便是再不识字、再不懂揣测上意,此刻也弄明白了——

眼前这位燕王殿下,只怕压根就没有责罚他们的打算。

当即纷纷跪地谢恩。

梁景禹摆摆手道:

“此处风大,伍六一,你昨日刚挨过军棍,不宜在这里久待,就让你兄弟带你下去吧。”

“是。”

几名军士各自躬身行礼。

就在他们带着伍六一走下楼梯的瞬间,梁景禹的脑海里面忽然传来系统冷冰冰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来自据北城守军伍六一及其麾下兵士信仰值+200。”

“宿主信仰值累计抵达1000。”

“系统兑换商城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