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诚剑道?

难道这石头剑人要传我剑法?

剑道这两个字,听上去就比王泰然教的基础剑术,要牛皮多了,听上去就很顶。

要是能学会,岂不是爽歪歪?

陈玄策眼神里透着惊喜,道:“护法打算传我至诚剑道?”

“不一定。”

石头人摇了摇头,以他那种没有多少声调起伏的独特语气,说道:“我原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只是很欣赏少宗主的坦诚,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意思,并非主动要教导少宗主修行剑道。不过,只要少宗主想学,我就教你。”

陈玄策不禁愕然,心中嘀嘀咕咕起来。

你这剑人,既然是诚心诚意要教我剑道,为何要说我的性格和你剑道想符合?

你这不是摆明了要误导我,摆明了让我往那个方向去想吗?

可你都不想教我剑道了,为何还说什么只要我想学,你就会教我?

这剑人的思路,有点诡异啊。

不过。

这剑人是由石头雕琢而成,并非活人,脑袋里都是石头,脑子不灵光,不够聪明,也在情理之中。

不论如何。

学到一种高深奥妙的剑道法诀,总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艺多不压身。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陈玄策瞅着石头人,思忖半晌,忽而对石头人的智商产生怀疑,越发的觉得,这石头人似乎是一个诚诚恳恳的实在人。

老实人跟阴险狡诈之人不一样。

在阴险狡诈之人身上占便宜,那叫黑吃黑,那叫凭本事吃饭。

可是。

忽悠老实人算什么本事?

这么做,不仅得不到什么成就感,反而会心生内疚,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

陈玄策很难得的,以诚心去对待石头人,说道:“师门早有规矩,门人弟子要学法诀,得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私相授受,违反门规。前辈虽然是宗门的护法,身份非凡,可要是私下里偷偷教我法诀,只怕也难逃责罚……”

石头剑人静静听着,他那双看向陈玄策的宝石眼眸,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意味深长,点点头,道:“少宗主此言有理,但我这至诚剑道,跟别的法诀不一样,少宗主学了也无妨,此事触犯门规。”

陈玄策半信半疑道:“前辈你可别骗我。”

“不骗你。”石头剑人言简意赅。

陈玄策这才点点头道:“行,那我先学学看。”

“少宗主且仔细看好,凝神领悟剑道真意……”

石头剑人一言至此,手中捏出一道剑诀,宝石眼眸陡然变得光辉璀璨,他的浑身上下,立时显露出一种让人心神颤栗的凛然剑意。

嗡!

思过峰里,剑鸣如潮,朝四面八方激荡而去。

夕阳下。

山野间那些东倒西歪的野草,在这一刻间,全都挺得笔直,犹如一柄柄剑锋,遥指苍穹。

天地间轻风静止。

树林里那些树叶,一片一片的竖立,笔直如箭。

地上的碎石,也是一块一块,笔直竖起,密密麻麻,犹如数不清的石剑。

哪怕连长空峭壁下的雾气,以及飘动在峭壁之上的白云,在这一刻间,竟然也裂开成一束一束,再凝聚成了数不清的雾剑、云剑……

此时此刻。

整座思过峰,仿佛成了剑的世界。

“少宗主是否有所领悟?”

石头剑人手捏剑诀,淡然询问陈玄策。

领悟?

陈玄策朝四周看了看,随即又摇了摇头。

石头剑人道:“至诚剑道玄妙非凡,少宗主可以慢慢领悟,慢工出细活,此事急不得。”

陈玄策点点头。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夜幕降临。

陈玄策什么都没领悟到。

半个时辰过去了。

星月满天。

陈玄策还是什么都没领悟到。

时至午夜。

石头人摇了摇头,散去周身剑意,叹道:“罢了,我不教了。”

山间草木、碎石、云雾,顷刻间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长空峭壁下,风声寂寥。

陈玄策皱着眉头问道:“前辈为什么不教了?”

石头剑人摇头不语。

陈玄策道:“前辈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了。你扭扭捏捏,遮遮掩掩……这可一点都不符合你的至诚剑道啊。”

石头剑人道:“那我就直说了。”

陈玄策道:“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强,我遭得住。”

石头剑人问道:“真的吗?”

陈玄策点头表示肯定。

石头人低着头,似乎在组织语言,过得良久,终于再度发出声音。

“孺子不可教也!”

石头人以他那固有的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说出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陈玄策愣住了。

“少宗主在杂役峰学习剑法之事,青雀早已对我说了。”

石头人稍稍转身,遥望着杂役峰所在的方位,道:“基础剑术是凌霄仙宗里,最为基础,最为简单的剑术法诀。少宗主第一天去杂役峰,就开始找王泰然学剑基础剑术,至今已有好几天,直到现在,少宗主都没有融会贯通。由此可见,少宗主在剑道一途,真的没什么天资。我这至诚剑道,若非心性至诚之人,若非剑道天赋卓绝之人,难以学会。少宗主盯着我看了大半夜,却一直无法领悟剑道真意,这就意味着,少宗主和我的至诚剑道无缘……”

陈玄策听得直皱眉头,问道:“别人学基础剑术的时候,学得很快吗?”

石头人想了想,道:“凌霄仙宗弟子众多,天赋资质良莠不齐,不一定人人都学得很快,但基本上都比你快。唯有那些剑道天赋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之人,才会跟你差不多。”

陈玄策道:“你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

石头人道:“忠言逆耳,少宗主若是因此而不高兴,我很抱歉,但我只是在就事论事。少宗主可知,那商洛薇学基础剑术之时,用了多久?”

陈玄策摇摇头。

石头人道:“一遍,商洛薇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陈玄策越听越不爽,忽而想起了,这些天来,自己一直在修炼御物诀之事,又问道:“别人修炼御物诀,一般要用多久?”

石头人道:“修炼法诀之事,因人而异,有的常有的短。不过,我若是没记错,我凌霄仙宗那些号称天之骄子之辈,都学得很快。萧天都用了半炷香的时间,秦神霄最慢,也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不过,秦神霄修炼御物诀的速度虽比不得萧天都,但修炼雷法的速度,远在萧天都之上。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几个天之骄子各有长处,俱是天资卓绝之辈。只是他们各自天赋的长处,有所不同而已……”

陈玄策听得直皱眉头,挥手打断道:“前辈你是不是故意在打击我?”

石头人道:“难道少宗主自卑了?”

呵!

陈玄策戏谑一笑,心中想起了,自己运转《星海沉浮参同录》之时,炼气修行的速度,至少是萧天都的五倍,开脉的速度,也是萧天都的好几倍。

于是,陈玄策对剑道天赋之事,也不怎么十分的在意。

“我怎么会自卑呢?”

陈玄策淡淡说道:“我怎么会自卑呢?正如前辈刚刚说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天赋的长处各有不同吗,我何须自卑?”

石头人道:“愿闻其详。”

“因为……”陈玄策一言至此,心底咯噔一跳。

说不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师傅早就郑重的告诫过我,千万不能把天生仙骨之事说出去。

这剑人虽然看起来是个老实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石头人的心思更难测。

于是。

陈玄策佯装神神秘秘的笑了一下。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