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策心中烦躁。

先喝口酒。

压压惊。

酒楼的水酒还是不错的,度数不高,比陈玄策记忆当中的啤酒可乐之类,味道好多了。

仙门之物,凡俗岂能相比?

陈玄策端起酒壶,咕噜噜喝了一大口,却发现手中这一壶香甜可口的仙门水酒,似乎没以前那么香了。

有烦心之事,当然食不知味。

那么……

桌上这瓶枯阳散,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陈玄策拿起小瓶子,打开瓶塞闻了闻,随即非常果断的摇了摇头,当他转身望向窗外之时,他的目光已是变得极其坚定。

不吃!

死都不能吃!

我就算被人弄死,死外边,从这儿跳下去,也决不会吃枯阳散!

陈玄策咬咬牙,将小瓶子盖紧,塞进袖子里仔仔细细的藏好。

这瓶枯阳散肯定是要收起来的。

也许。

到了某些关键时刻,这瓶诡异的药物,还真可能会起到重要的作用。

陈玄策摸着袖子里的药瓶,凝神静思。

今天这件事,坐以待毙是绝对不可能的,肯定要想一个对策,狠狠的替自己辩解一翻。

不就是偷看商洛薇练剑吗?

不就是抱了一下她吗?

多大的事!

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区区一件小事,至于跑到缥缈峰去找司徒长老告状吗?

陈玄策心中腹诽不已。

不多时。

司徒静领着商洛薇,御风飞至酒楼。

街中的弟子一看到司徒静飞来,立即大喊大叫起来。

“请长老一定要替商师妹主持公道啊!”

“我凌霄仙宗,不仅是名门正派,更是中南正道仙门之首,是中南诸国里,堂堂正正的正道第一仙门!师门有着数千年的盛名,享誉四方,岂能容得了陈玄策这样的人,败坏师门的名誉,给师门抹黑?”

“陈玄策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同门师妹,简直无法无天!罪大恶极!罪无可赦!”

……

街中弟子们振臂高呼,声如雷动。

司徒静却只是扫了众人一眼,就不再理会,直接带着商洛薇乘风飞向酒楼的雅间,从窗户里飘了进去,落在桌边。

今日。

司徒静倾国倾城的脸上,依旧带着那个银色面具,风姿一如往昔,而她看向陈玄策的眼神,则比往日更加的冷冽。

世间有些女人,越是冷艳,越是高不可攀,越是盛气凌人,就越容易让男人产生一种要将她征服的念头。

司徒静就是那样的女人。

“长老有礼了。”

陈玄策朝司徒静打了个招呼,心中则暗暗的念叨着,有朝一日要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司徒长老……叫爸爸。

哼!

司徒静冷哼一声,就算是做出了回应。

陈玄策不在意的笑了笑,又看向商洛薇,一本正经的说道:“商师妹如果饿了,想找我蹭饭吃,我这做师兄的,怎么说都不会饿着你,你又何必把司徒长老请来?难道你不请她来,我就会让你饿着吗?”

哼!

商洛薇也冷哼了一声。

陈玄策又朝司徒静说道:“司徒长老不好好的在缥缈峰了练气修行,突然来到杂役峰,还不请自来,直接飞进我这雅间,莫非也是为了蹭饭吃而来?”

“住口!”

司徒静满眼怒意,愤然说道:“无耻之徒,休要油嘴滑舌!我且问你,先前商洛薇来酒楼找你的时候,你到底干了什么样的恶事?”

陈玄策佯装惊讶,道:“恶事?我只是跟商师妹说了一些修行之事,都是正儿八经的正事,绝对不是什么恶事,司徒长老是不是误会了?”

司徒静指着窗外,冷冷说道:“若不是恶事,商洛薇怎会哭哭啼啼的跑出酒楼?你又怎么会惹了众怒,让街中那些宗门弟子,聚此地不肯走,大喊着要本长老替商洛薇主持公道?”

呵!

陈玄策戏谑一笑,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酒。

司徒静冷冷问道:“你笑什么?”

陈玄策朝窗外看了看,徐徐有言:“我笑世人愚昧,不知道明辨是非,闲着没事欢瞎闹腾。”

“楼下那些宗门弟子,既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又没有亲眼看到整个过程,他们只看到商师妹哭着离去,就开始胡乱猜想,认为我欺负了商师妹,觉得他们都个个是正义的使者,要替商师妹主持公道……”

“难道司徒长老你不觉得,那样的人很可笑吗?”

陈玄策似乎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又提起了酒壶,优哉游哉的抿了一口。

他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让司徒静更觉恼火,眼中满是寒霜。

不过。

司徒静却没有立即发飙,只问道:“你且说说,刚刚你和商洛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玄策朝商洛薇看了一眼,道:“先前发生的事情,商师妹应该和长老说过了,长老何必再来问我?”

哼!

司徒静冷冷说道:“本长老怎能轻信一人之言?”

唉……

陈玄策长叹一声,不胜唏嘘的说道:“唉,这世上,好人做不得啊。”

司徒静催促道:“讲正事!”

陈玄策点点头,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没有半点隐瞒,甚至还主动交代,说他在酒楼里观看商洛薇练剑,早已不是一回两回,而是天天都来看……

哼!

司徒静听得眼神冰冷,怒斥道:“你这好色无耻之徒,肮脏下作之辈,你……你也配修仙!??”

她说着就抬起手,狠狠一拍桌子。

砰!

酒桌粉碎,木屑纷飞。

司徒静周身显出一层罡气,冲得她青丝飞舞,而飞溅的木屑则被罡气反弹出去,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商洛薇被这一幕吓得小脸儿惨白。

陈玄策也被吓了一跳,却因为早就料到司徒静会勃然大怒,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于是很快就镇定下来。

“长老,你过分了啊!”

陈玄策指着满地的碎木,徐徐说道:“我早就明白,自己没有灵根,是个天赋平庸的庸人,更懂得笨鸟先飞的道理。我为了学好师门的基础剑术,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甚至连掌教大弟子的尊严都不要了,偷偷的躲在酒楼里,观察一个同门师妹练剑,只为了向她学习……”

“可这件事情在司徒长老眼中,竟然成了好色无耻之事,我陈玄策竟然成了好色之徒,真是可笑!”

“我本以为,司徒长老既然能被我师傅委托重任,必定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未曾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是非不分!”

陈玄策说着说着,语气里渐渐的多了几分责备,责问道:“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

司徒静听得柳眉蹙起,眼神冷冽。

唉!

陈玄策叹息摇头,以一种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语气,感慨万千的说道:“司徒长老啊,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