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着脖子,朝左右山林仔细看了看。

四野寂静,空无一人。

王双开还是有些不放心,朝远处的茅草丛指了指,道:“陈师兄,我们先去草丛里藏起来,再慢慢的说。”

陈玄策微微眉头。

那人到底是谁?

居然让王双开吓成这番模样,要躲进草丛里,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

“陈师兄,快过来。”

王双开率先钻进草丛,朝陈玄策招手。

陈玄策冷着脸走上前去。

王双开小声道:“请陈师兄勿怪,并非小弟过于谨慎,实在是赵舞阳此人,非同小可,小弟得罪不起啊。”

赵舞阳?

陈玄策皱着眉头苏,问道:“赵舞阳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为何要算计我?我跟他应该没仇吧?”

王双开想了想,说道:“陈师兄有所不知,早在陈师兄来到师门以前,宗主就曾经说过,在这几年里,他会收一个掌教弟子,作为凌霄仙宗未来的继承人,好生培养。为了此事,宗主考察了很多个宗门弟子,那个赵舞阳,就是其中之一。”

“赵舞阳此人,极为自负。他曾经去过几次凌霄峰,请宗主指点他修行,宗主并未拒绝。于是那赵舞阳就以为,宗主非常看得起他,觉得拜师宗主之事,已经十拿九稳。”

“不料,陈师兄刚刚来到师门,就被宗主收入门墙,做了掌教弟子。”

“赵舞阳当然会对陈师兄怀恨在心。”

王双开将赵舞阳的事情说了一说,又道:“宗主考察过的弟子,不止赵舞阳一人,如今对陈师兄心怀不满的,也绝不止赵舞阳一个。那些人,都有可能对陈师兄不利,陈师兄可要小心了。”

陈玄策明白了。

世人曾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夺了别人的掌教弟子之位,只怕比断人财路,更遭人记恨。

不过。

当初被考察过的宗门弟子,不止赵舞阳一个,为什么王双开只说是赵舞阳,而不说是别人?

陈玄策沉吟问道:“就因为这事?”

王双开道:“陈师兄有所不知,那赵舞阳和杂役峰首座鲁红裳,关系匪浅,他是鲁红裳的亲外甥。陈师兄在竹林里大打出手,让鲁红裳受到牵连,被司徒长老叫去缥缈峰受罚。赵舞阳得知这件事情以后,心中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难免会搞出一些阴谋诡计……”

陈玄策将信将疑,问道:“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是赵舞阳?”

王双开道:“昨夜,赵舞阳来了一趟杂役峰,在酒楼里喝了酒……陈师兄你是知道的,小弟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最喜欢和人交朋友,经常请人去酒楼喝酒。酒楼里的事情,小弟是一清二楚啊。”

陈玄策点点头。

王双开悄悄的把头探出草丛,道:“陈师兄,该说的,不该说的,小弟全都说了。还请陈师兄先让我走,等我走远了,陈师兄再走,免得被人看到。”

陈玄策皱眉问道:“这荒山野林的,一个人都没有,你何必这么谨慎?”

王双开叹道:“陈师兄你是不知道,那赵舞阳实力高深,而且在师门当中势力庞大,小弟不得不如此小心。”

陈玄策点点头,摆手道:“去吧。”

王双开朝四周观察了一阵,这才推开草丛,正要离去,忽而想起一些事情,道:“要不要小弟出手,教训教训那些和赵舞阳合谋的宗门弟子?”

呵!

陈玄策戏谑问道:“你就不怕,赵舞阳因此而找你的麻烦?”

王双开讪讪一笑,没有回答。

陈玄策道:“那群宗门弟子,辛辛苦苦的把一根金丝玉竹,从竹林里抬到杂役峰,送到我的大门口,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不要去追究他们,此事我另有打算。”

王双开点点头道:“陈师兄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小弟就先走了。”

“王师弟且慢。”

陈玄策一把拉住王双开,问道:“你既然这么怕赵舞阳,为什么还敢对我说这些?难道你就不怕,赵舞阳得知此事以后,直接跑来杂役峰弄死你?”

王双开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目光闪烁,说道:“小弟和陈师兄一见如故,虽然刚刚认识不久,却早已把陈师兄当做了至交好友,生死兄弟。陈师兄把小弟叫过来问话,那是看得起小弟,小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见如故?

生死兄弟?

陈玄策半个字都不信,表面上却装作很感动,叹道:“我本以为,在这座杂役峰里,只有我是一个路见不平就见义勇为的性情中人,未曾想到,此地还有你王双开,跟我是同一种人,真是可喜可贺!”

嘿嘿。

王双开笑得有些尴尬。

陈玄策摆摆手,懒得再和这人胡扯。

“小弟告辞了。”

王双开拱手离去,鬼鬼祟祟走出树林,心中则骂骂咧咧。

“赵舞阳固然可怕,可你陈玄策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你刚来杂役峰,就在竹林里殴打同门师弟,把一群宗门弟子弄去缥缈峰受罚。以司徒长老的性格,那群人多半会被废掉修为,逐出师门。”

“杂役峰里人人都知道,我王双开最是消息灵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瞒不过我。这陈玄策偷偷摸摸找我来此地问话,肯定是早就断定了我知道此事,否则,他绝不会如此行事诡秘。”

“今天这事,我要是瞒着不肯说,只怕过不得两三天,就会被这陈玄策弄去缥缈峰,废掉修为逐出师门,此生求仙无望。”

王双开渐行渐远。

林中。

陈玄策正在凝神沉思。

王双开此人,在凌霄仙宗里混得不差,在杂役峰做了知客总管,也算是有职务在身的之人,比普通的宗门弟子,不知要威武了多少倍。

可即便如此。

王双开提起赵舞阳之时,依旧如此谨慎。

哪怕在寂静无人的竹林里,王双开也不敢直接提起赵舞阳,直到躲进了草丛,才肯说出实话。

很显然。

王双开极为忌惮赵舞阳,生怕被赵舞阳知晓此事。

那么……

赵舞阳到底是什么人物?

陈玄策凝视着王双开那鬼鬼祟祟背影,回想着此人说起赵舞阳之时,那胆小怕事的模样,这让陈玄策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警惕。

不论如何。

赵舞阳此人……

肯定不是简单之辈!

陈玄策想着想着,眼中已满是冷意,想道:“我管你简不简单,你既然敢来招惹老子,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