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峰首座鲁红裳?

真的假的?

陈玄策有些懵,心中暗暗嘀咕起来。

凌霄仙宗的长老和首座之类的高手,难道不都应该像李清虚以及司徒长老那样,要么就是仙风道骨,一看就是有道真修之辈;要么就跟司徒长老一样,是一个大美人吗?

堂堂杂役峰的首座,怎么是鲁红裳这种老女人?

凌霄仙宗号称中南第一仙门,竟然让这样的老女人去做首座,难道就不怕这老女人形象太差,影响凌霄仙宗的声誉?

这老女人似乎很难相处啊。

不好!

我这还没去杂役峰呢,这杂役峰的首座就和我杠上了,这要是去了,那还了得。

不能去!

陈玄策浑身一个激灵,朝白鹤大喊道:“回去!我们回青冥峰,不去杂役峰了!”

白鹤听到这话,赶紧调转方向。

唰!

鲁红裳手臂一挥,斩出一道剑光,横在半空,挡住了白鹤去路。

白鹤不敢硬闯,只得将羽翅展开,悬停在空中。

“不去?”

鲁红裳手捏剑诀,冷冷说道:“宗门弟子历练修行,本就是祖传的规矩!你要是一意孤行,不肯去杂役峰,蔑视师门的门规,违背师门的祖训……呵!到了那时,用不着本座来处置你,你师傅第一个饶不了你。”

陈玄策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我过几天再去行不行?”

“不行!”

鲁红裳断然拒绝。

陈玄策问道:“那就是没得商量咯?”

鲁红裳冷冷说道:“你身为掌教大弟子,自当以身作则,给门中弟子做一个榜样。若是连这等历练修行之事,你都做得拖拖拉拉,必定会损伤掌教弟子的名声。以后你在师门当中,如何服众?”

以身作则做榜样?

陈玄策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他只想混日子。

不过,名声这种事情,似乎有点重要啊。如果身为掌教弟子,名声太差,完全不能服众的话,那就会出问题。

问题很多。

比如在谈情说爱方面的……优先交配权。

这是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很重要!

“去就去!”

陈玄策抬头挺胸,傲然说道:“去就去,不就是去杂役峰修行历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在这凌霄仙宗里,有谁敢暗害掌教宗主座下的亲传大弟子。”

鲁红裳听得直皱眉头。

“小鹤儿啊。”

陈玄策轻轻拍了拍白鹤的脖子,道:“你把我送到了杂役峰以后,赶紧去告诉我师傅,就说杂役峰首座鲁红裳,看我很不顺眼。这些天,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肯定就是这个鲁红裳下的毒手……”

白鹤听得一愣一愣。

鲁红裳则被陈玄策的话语气得脸色铁青,甩袖飞走。

“快飞吧。”

陈玄策朝身下的白鹤说道:“早点去杂役峰,就能早点吃饭,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扑腾。

白鹤展翅飞驰,不多时,飞到一座山峰之前,速度陡然慢了下来,缓缓滑翔,道:“首座,前面就是杂役峰了。”

杂役峰不高,山势平缓,远不如青冥峰那么险峻。

山顶建筑众多,远看犹如一座小城,竟然还有鳞次栉比的街道。

陈玄策低头打量的时候,街道上那些宗门弟子们,也齐齐抬起头来,朝空中看去,只看到陈玄策那一头短发,就猜到了他的来历,于是议论纷纷,朝空中指指点点。

陈玄策有些意外。

看这些人的反应,似乎都认得我。

我很出名吗?

难道我被剑仙带回凌霄仙宗的事情,已经传遍了?

出名了也好。

以后我在杂役峰里,和这些弟子交流的时候,至少不必自我介绍,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都是好事。

陈玄策面带微笑。

白鹤一路飞至杂役峰大殿,落到殿门外的广场里。

只等陈玄策翻身落地,白鹤的身形立即变小,和陈玄策道别,说杂役峰里不许豢养灵禽,她不能逗留太久。

小鹤儿不能留下来吗?

陈玄策有些失望,又朝四周看了看,发现那杂役峰说做鲁红裳,正站在大殿之内,远远凝视着他。

这个鲁红裳……

似乎神色不善啊。

陈玄策不由得微微皱眉,朝白鹤叮嘱道:“你赶紧去找我师傅,告诉他,我要是被人害死了,多半是鲁红裳干的。”

白鹤点点头,忽而说道:“首座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陈玄策茫然摇头。

“我叫小月。”

白鹤小声说着名字,又从翅膀上啄下一根羽毛,递给陈玄策,小声叮嘱道:“杂役峰虽然不能私养灵兽,但我会一直守在杂役峰附近,首座要是有什么事情找我,那就轻轻挥一挥羽毛,我会立刻飞到首座身边。”

小月?

陈玄策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白鹤这才飞走。

陈玄策受其羽毛,走进大殿。

鲁红裳板着一张老脸,早已在殿中等待多时。

她见陈玄策终于来了,也不废话,直言道:“杂役峰里,都是些刚刚拜入仙门之人,没有修为在身,历练的方式也简单。”

“伐竹,造纸。”

“竹是金丝玉竹,竹林在西南十余里外。”

“纸则是画符的符纸,至于如何造纸……本座给你的这本《凌霄造纸经》,记载着制造符纸的详细工序。”

鲁红裳说着就拿出一本书册,递向陈玄策。

陈玄策接了书,随手翻了翻,见里头写的都是繁体字,没什么阅读障碍,于是安心收下,转身离去,再即将走出大殿之时,忽而停下脚步,问道:“你为什么要自称本座?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会让人觉得你在拿腔拿调,装腔作势?”

鲁红裳听得直皱眉头,冷冷说道:“我是杂役峰首座,当然可以自称为本座。”

“哦。”

陈玄策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鲁红裳又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玄策摆摆手,慢悠悠的说道:“本座没什么问题了。”

鲁红裳见陈玄策自称本座,不由得眼神一沉,怒斥道:“你不过是个刚刚拜师入门的后辈弟子,有何资格自称本座?”

呵!

陈玄策戏谑一笑,冷冷说道:“本座是青冥峰首座,自称本座有何不可?”

“我师傅早已将青冥峰授予了我,这件事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可你却依旧在口口声声的质疑我没资格自称为本座。”

“照这么看……”

“你跟本就没把本座的师傅放在眼里,分明就是对本座师傅的宗主之位居心叵测,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陈玄策义愤填膺,慷慨陈词。

鲁红裳越听越气愤,老脸铁青,皱纹间青筋暴起,气得甚至想直接动手,给陈玄策一点颜色看看,却又忍住了,只因她知道,陈玄策还真是青冥峰首座,更是掌教宗主座下的亲传弟子。

若论首座二字的含金量。

杂役峰的首座,似乎远远比不上青冥峰首座。

杂役峰不过是凌霄仙宗的外院诸峰之一。

而那青冥峰,不仅是凌霄仙宗名列前茅的上等灵峰,更在中南诸国威名远扬。曾经的青冥峰,英才辈出,卧虎藏龙,出过不少威震四方的剑仙……

连杂役峰的首座都可以自称为本座。

青冥峰首座为何不能?

陈玄策那番言辞,可谓是有理有据。

鲁红裳不敢直接动手,只能恶狠狠的盯着陈玄策离去的背影,恨恨的想道:“去年冬,宗门祭祖大典,祭祀历代先辈之时,宗主曾亲口说过,我那外甥赵舞阳,有一代宗师之资,言下之意,似乎有收徒的想法,有可能会把赵舞阳收为亲传弟子。今年以来,宗主也曾亲自指点过赵舞阳几次……”

“事到如今,这陈玄策却成了掌教大弟子!”

“陈玄策若是天资卓绝,一如萧天都和秦神霄那般,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也就罢了。”

“可那陈玄策,却是个没有灵根的庸人。”

“修仙问道之人,若没有灵根,那就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

“那废物哪一点比得上赵舞阳?”

“我鲁红裳不服!”

鲁红裳气得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很想一剑斩了陈玄策,却又不敢动手。

这可不是普通的宗门弟子。

陈玄策是青冥峰首座,掌教亲传弟子……

一旦鲁红裳敢动手,不等李清虚亲自来追责此事,司徒长老第一个就不会放过鲁红裳。

这一点。

鲁红裳心知肚明。

她狠狠的深呼吸了几次,压住心中愤怒,冷静下来深思一番,脑子里渐渐有了主意,计上心头。

顷刻之间。

鲁红裳那满是法令纹的嘴角,冷笑连连。

陈玄策却不知道鲁红裳的心思,缓步走出杂役峰的大殿,正想着上哪儿去吃饭填饱肚子,立时有一个宗门弟子迎了过来。

“敢问阁下,可是青冥峰首座,掌教大弟子,陈玄策陈师兄?”

那弟子拱手弯腰,礼数周全。

陈玄策点头问道:“你有何事?”

“陈师兄有礼了。”

那弟子再一次行了个大礼,又道:“在下名叫王双开,是宗门的内门弟子,如今在外院的杂役峰里,担当知客总管一职。凡是宗门弟子来杂役峰历练,衣食住行之类,全都是由我来接待。这座杂役峰,我熟悉得很,不管奇闻异事,美景……”

王双开看样子是要长篇大论一番。

陈玄策听得腻烦,挥手打断,道:“废话少说,带我去吃个饭先。”

王双开拱手道:“陈师兄来杂役峰历练,在下身为知客总管,本就应该摆酒设宴,给陈师兄接风洗尘。”

陈玄策点点头。

“陈师兄请随我来。”

王双开走在前头带路,见左右无人,于是贼兮兮的说道:“正好,这杂役峰里有一座酒楼,就建在女弟子的住所之外。这段时间,在杂役峰历练的那些女弟子当中,有几个小师妹容貌非凡……那小模样,啧啧,美得很呐!”

小师妹?

小模样还美得很?

到底有多美?

陈玄策缓步走着。

暮然间,陈玄策心中却出现一种遭人偷窥的感觉。

他赶紧回头,朝四周张望,只见那鲁红裳,早已站在了杂役峰大殿的屋顶,正居高临下凝视着他。

那目光……

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