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人前风光人后受罪这句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我现在是这个第一个了,你羡慕不?”叶凡心不在焉道。

沉香认真思索两秒,回答了这个问题:“不羡慕。”

叶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拍上沉香的肩膀,哥俩好的重拍了好几下,说道:“你跟你爸有一个共同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真难得。

这是沉香的第一反应。

而后他才蹙眉询问:“什么共同点?”

他和沉龙父子这么多年,从来没人说过他们相像。

叶凡背着手,定定的看他两秒,缓缓吐出两个字:“装逼。”

真实。

沉香嗤笑一声:“这都是跟他学的,要想手底下的人听话,必须要狠,还要给人一种我天下第一没人能打过的感觉。”

“那沉龙是天下第一吗?”

沉香沉默了。

叶凡耐心的等着他。

“……我不知道。”

从来没反抗过,他不知道。

“你跟他学,然后呢,他是这样对待你的,然后养出来一个想逃离他的白眼狼,亦或是个背后议论他坏话的熊孩子,同理,你跟他学了,你觉得你手底下的人有几个是真心对你好的?”

从来没人跟沉香说过这个,他总是下意识追逐着前面高高在上的背影,而后再把自己的背影扔给更身后的人看着,他以为,那些人会同样追逐他,而事实上,他背后的人随时都可以停下。

“小伙子,恩威并施啊,对别人好都是有回报的,以后对别人客气点,别动不动断人胳膊腿的,吓不吓人。”

沉香听出来了,叶凡是在拐着弯跟他说他断陈烈胳膊下巴的事。

仔细想想,是有点装逼的意味。

快到酒店门口了,沉香的送人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叶凡停下,看着拧巴的沉香,说道:“关于绿色黏液破解的办法,我希望你明天能给我新的进展线索。不然,我会生气的。”

沉香戴着面具,路过的人都要瞧上两眼,眼看着就要发脾气吼人了,额头上突然传来清脆的一声响。

叶凡弹着他的额头,问他:“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声音闷闷的。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错吧?”

叶凡点出他的问题。

“我从小就是这样。”

只要他不舒服了,就会控制不住的暴戾。

应该是沉龙带给他的影响。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你,不要被错误的情绪给左右了,他们刚才看你,你为什么不能想成,他们是在夸你的面具漂亮好看?”

“可我不需要夸赞。”

叶凡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带不动啊。

“所以你现在是他们的人了?叶凡,你堕落了。”苗玉楼大惊小怪的吼道。

叶凡撑着脑袋,无语的看他蹦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梦梦呢?”

“医生说这孩子需要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一天三个阶段,一会儿第三阶段结束,我去接她。”

“嗯。”

叶凡的反应太过于平静,苗玉楼稍稍不满:“我说你,她好歹是你领回来的孩子,你把她交给我,这是打算彻底不管了?”

他才多大啊,正是青春放浪的好时候,白白领着一个孩子,怪怪的。

“叶凡不是不管,他是管不及了,你看,为了那事,他都深陷狼窝了。”

江笑影替叶凡说话。

俨然是站在叶凡的阵营中的。

苗玉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笑影,你变了。”

“不变不行啊,要不然你现在都见不到我了。”江笑影意有所指的说。

他俩在一旁叨叨叨的,叶凡神情凝思,显然心绪没跟着他们走,自己陷在一方漩涡里,挣扎着出不来了。

绿色黏液?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是保护瓶内物件的,但人若是不小心误食,反作用居然那么大。

直接让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怪神奇的。

“叶凡,你知道再过两天是什么日子吗?”

叶凡回神,愣了一下:“什么日子?”

“天哪,你真是疯了,这么重要的节日你都不记得了,你还是不是中国人?”

江笑影小声提醒:“再过五天就元旦了。”

这么快就元旦了啊。

不知不觉竟然在外市待了这么长时间。

正想着,电话来了。

洪波波打来的。

独守如意堂那么多天,洪波波都快枯成草了,耐不住刘小小的死缠烂打,终于给叶凡打来了第一通慰问电话。

叶凡接听电话听到的第一句就是:“凡哥哥,你是不是忘记大明湖畔的刘小小了?”

还别说,真忘了。

叶凡一时哑口无言,思索着,是说实话好,还是哄着熊孩子面不改色说瞎话好。

“唉。”刘小小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语气是满满的失望:“凡哥哥,你干脆住在墨山市好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我都哭了。”

叶凡正打算告诉他一个残忍的现状。

那就是,他还要在墨山市不定时待会儿。

最起码也是掐着过年的点走。

“你给我的书,我都记得差不多了,就等着你回来考我呢。”

叶凡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其实我……”

“啊!什么东西,波波哥救我。”

刘小小的尖叫声埋没了叶凡即将说出口的话,接着,叶凡听到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电话嘟嘟的挂了。

“唉,人家想你都想哭了,你也不回去看看。”苗玉楼阴阳怪气的。

叶凡一巴掌拍醒他:“好好说话。”

苗玉楼正想好好的跟他普及一下中国传统节日元旦的重要性,就有人拍门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喜欢聚堆凑。

沉木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捧着一方盒子,见到叶凡,腰弯的更低了,说话都带着一股低人一等的卑微感:“叶先生,这是沉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沉先生指的自然是沉龙,他手底下的人都喊他先生。

这东西被木盒严严实实的盖着,叶凡没有第一时间接,反问:“你有腰病?”

沉木不解,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叶凡。

叶凡转到他身后,猛抬起他的腰,向上一提,这人彻底站直,他才满意的拍拍手:“没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