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了笑:“这不重要,来,你先告诉我你出的价钱?”

思忖片刻,叶凡道:“其实……”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的嘈杂声音,孙国牛在外面大喊:“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是你?”

超级惊讶的语气。

接着,小屋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踉跄的身影猝不及防的倒了进来,刚好跌在叶凡脚边。叶凡眼睛里闪过一抹暗光,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并没有要去扶的意思。

“儿子!你怎么儿子?烈烈?烈烈?”

老头坐在椅子上吱哇乱叫,想要去扶陈烈起来,却有心无力,只能求助的看向叶凡,说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大让步的妥协:“你扶我儿子起来,我给你便宜点。”

叶凡慢条斯理的靠着桌子站好:“不用了,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买了。”

倒是没想到,昨晚上被那群人折腾到只剩半条命的人居然是老板的儿子。就是那个出门一趟,带回来一堆瓶子,以高价卖出去,让老板非常骄傲的儿子。

啧,要是让老板知道,他儿子昨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那股子骄傲劲儿怕是顷刻烟消云散了。

“你不买了?”老板难以控制的大叫,瞪着叶凡:“我东西都给你拿出来了,你居然说不买了?”

叶凡看向地上哼哼呻吟惨不忍睹的陈烈,轻笑说道:“我想问你儿子点事情,你们要是配合一切就好商量,你们要是不配合,你们这店铺怕是要被查封了。”

聚灵瓶向来只会出现在坟墓棺材里,还是一些有价值墓主人身份非常牛逼的棺材里,这段时间一下子出来七个,只有一种可能,这陈烈怕不是撅了谁家的墓,给偷运出来的。而聚灵瓶又算作文物,按理说应该给文物局或者考古教授研究,现在流落黑市被人肆意贩卖,啧,倒卖国家文物,胆子挺大。

陈烈听明白了叶凡话里的意思,当即抬头,捂着自己的下巴,脸色苍白的冲叶凡点了点头。

叶凡看他半响,没有领会他点头的终极意思。

可陈烈下巴脱臼,说句话难如登天,还超级疼痛。两人大眼瞪大眼,靠脑电波交流也照样失败。

叶凡率先败下阵来,把陈烈扶起,安安稳稳放在椅子上,拍开他的手,盯着他的下巴看了两秒,伸手过去,陈烈感觉自己的下巴巨疼了一瞬,然后,下巴接上了。

不过叶凡不是专业的医生,陈烈现在还是不能说话,无奈,叶凡道:“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先去医院看看?走吧,我带你去,带你去后我就对你有恩了,我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告诉我。”

陈烈疼的冷汗直冒,赶紧点了点头,认同了叶凡的话。

孙国牛在小屋门前来回踱步不敢进去,正要试探着敲门,叶凡扶着陈烈就出来了。

他一怔,随即问:“怎么了这是?”

“我带他去医院一趟,你在这里等我。”叶凡说。

孙国牛别别扭扭看了陈烈一眼,道:“带他去医院干什么,他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昨晚上夜黑风高,但这并不影响他看清陈烈的面貌,尤其是昨晚陈烈蜷缩在地上打滚,格外突出显眼,所以他就多看了两眼。

叶凡没理这句话,径自扶着陈烈走了。

去了医院擦了药换了绷带,全身上下三处白,小腿直接打了石膏,手肘被吊着,下巴处左三圈右三圈的缠着。

叶凡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推了一把轮椅,扶着陈烈坐下,而后双手抱胸不管了:“你自己推着走吧。”

陈烈点头,单手转着轮椅前进。

叶凡悠哉的跟在他身后,一看就是跟他一伙的,路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小声议论着叶凡不近人情,让病人自己推轮椅。

叶凡从出生到现在,即便是小时候被人孤立欺负,但也从来没有伺候过谁,他能帮陈烈到这种地步,已然是罕见了。

他可没什么心理负担。

如果是苗玉楼的话,他还能勉强帮忙推推,但若是换了个人,还是自己帮自己吧。

陈烈身无分文,看病和坐出租车的钱是叶凡付的,叶凡现在不说,等重新站在小屋里时,他冲老板伸手:“总共八百,你儿子的医药费和打车费。”

“这么贵?”

“你儿子用的是最好的药最好的石膏,这都算是便宜了,你这当爸的,总不能不肯为孩子花钱吧?”

叶凡看不起他。

陈烈看向老板,点了点头,意思明显。

老板不情不愿的拿出钱包,数了八张出来,放在叶凡手心里,眼巴巴的颇为不舍。

“这瓶子你还买不买了?”

叶凡数着钱:“不买了。”

一张不少,很好。

接着,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陈烈,道:“我问你,你打字回答。”

陈烈点头。

叶凡满意的找了个凳子坐下,问:“瓶子你从哪儿来的?”

这个问题貌似不好回答,陈烈纠结了很长时间,这才打字——我跟着别人下了一个墓,他们把这瓶子都分给我了。

“昨晚那群人你认识么?”

——不认识,前天他们突然找上我,说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是这瓶子,要了七个,可我之前卖出去一个,最后一个小的我没想给,就给了他们五个,然后他们就找我麻烦了。

叶凡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确定你之前只卖出去一个?”

宋威总共来了两次黑市,带回去的瓶子是同一个,而叶凡之前明明把瓶子放在酒店里了,为什么又回到了宋威手里?

按照宋夫人说的,第二次宋威也是在黑市买回来的,难道说是陈烈进酒店把瓶子带回来了?可他怎么会知道,摄像头里又没有录着他。

现在最大的疑惑是,瓶子是怎么从酒店里消失的?

陈烈面露迟疑,而后说——的确是只卖出去一个。

叶凡往前倾了倾:“你是只卖出去了一个,但这一个,你总共卖过几次?”

陈烈低头,打字非常顺溜。

——一次。

叶凡立刻道:“你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