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也太好了,我要是不接受你们的赔偿,又能怎么样?”吴达贵翘着二郎腿,讥讽的扫了眼梁右,而后伸手指了指倔强咬牙的孙空物,笑道:“不如这样,让他跪下给我道个歉,说不定我就原谅他了。”

经理汗津津的擦了擦脸,犹豫着看向梁右,见他沉着脸不说话,以为他同意了,经理默默放松,一挥手,保安压着孙空物过来,强行摁着他站在吴达贵面前。

“你给吴总道个歉,这事就算完,其他后果你也承受不起。”

话里话外都在劝孙空物识相点。

孙空物挣扎不开,小脸憋成猪肝色,愤恨的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然后看向梁右,态度难得软化了一点,语气别扭,硬邦邦道:“你不是要帮我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他在看不起有钱人,现在也要审时度势,目前也只有梁右看起来能够帮他脱身。

梁右抬了抬胳膊,示意保安松手,自己往前走了两步,问孙空物:“你擅长包厢是实,有摄像头为证,你给他道个歉,就可以走了。”

孙空物百口莫辩:“我闯他包厢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他眼角扫过吴达贵似笑非笑的小眼神,颇为不甘的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低垂着神色,小声道:“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表面上假惺惺,其实还是仗着有钱欺压穷人,我就知道。”

梁右眉目间就没舒展过,他轻声问:“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不过你闯了他的包厢,这点你不能否认吧?所以,你给他道个歉,这事就完了。若你有难处,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吴达贵放下二郎腿,慢悠悠的站起来,抻了抻懒腰,慢慢补充道:“我说的是,跪下道歉,梁总可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吴总何苦跟一个孩子过不去。”梁右冷冷道。

吴达贵笑了,满脸惊奇:“难道是我逼着他闯我包厢的吗?我正在好好的吃饭,他突然闯进来想偷我东西,这要是给他得逞了,我的损失要有多大?更何况,这其中应该还包涵精神损失费吧?”

屁个精神损失费,孙空物瞪着他,双目几乎充血,恨不得上去咬死他。

吴达贵态度傲慢,咄咄逼人,但说的话确实有理,任谁吃饭时被无端打扰,心情都不太美妙。

梁右多管闲事,但也知事明理,孙空物若是迟迟不道歉,这事就说不过去。

毕竟,吴达贵没有义务一定要原谅他。

包厢里的气氛,暗暗凝滞,两方势力互相冲击,遭殃的都是底层人士。

过了好一会儿,孙空物瘪着脸,晃了两下,百般不情愿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声音很小,不细细捕捉几乎是听不到。

吴达贵挑眉,往地上瞄了瞄:“还有呢?”

“你别太过分!”孙空物愤怒的大吼。

让他给吴达贵下跪道歉,除非他死。

吴达贵啧啧两声,神情颇为惋惜:“既然这样,还是报警吧,偷盗未遂,也是一桩罪名。”

“你……”孙空物咬着牙:“你别逼我。”

这场闹剧还没结束,拖得越久,他们酒店担的责任就越重,经理匆匆上前,讨好道:“吴总,既然您没损失,他也道歉了,不如就放过他吧,为了他请动警察,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冷汗还在嗖嗖的往外冒,明明包厢里的温度可与春天所比拟,但经理还是感受到了一层扑面而来的冷意。

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活该被人偷东西,活该被人吃饭时打扰吗?”

吴达贵一步也不相让,右手微抬,做了个手势,包厢里的黑衣人麻利的拿出手机,拨了110。

“既然你们不肯报警,那么我亲自来。”

吴达贵占着理,警察来了也照样不惧。

孙空物就不行了,警察局是必须要进一次了。

梁右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吴达贵保镖报了警。

为时晚矣。

警察来的快,去的也快。

孙空物被带上警车前,梁右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名片,顺带着交代了一句,有事可找他帮忙。

孙空物刚想攥着名片扔掉,就被塞进了车里,没来得及。

梁右悠悠叹气。

这是他最失败的一次多管闲事。

谁让吴达贵占着理了呢。

那少年死犟着,什么都不肯辩解,他就是想帮,也是有心无力。

跟众人道别后,梁右准备去公司一趟,准备上车时,迟迟没走的明善义叫住了他。

“梁总,我的车坏了,能不能请您搭我一程,我家离这里不远的。”

他都开口了,梁右肯定答应。

两人一起坐在了车子后面,司机掉头。

“梁总,您还真是名不虚传,走到哪里都要伸张正义。”

明善义搓搓手,主动挑起一个话题。

梁右闭着眼,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明善义不甘心,又道:“梁总,听说最近那个破产的叶氏抢了梁山的很多合作,我看是想着重新起来,梁总,您就没想点什么吗?”

梁右睁眼,突然道:“明氏这个公司我之前没有听说过,怪不得明总什么也不知道。”

跟梁右熟识的人都知道,叶澄海跟他关系很好。

两人关系破裂,也没多少人知道。

表面上是好兄弟。

因此,无论梁山怎么扶持叶氏,旁人也不足为奇。

明善义显然是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讪笑了两下,道:“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

梁右声音冷淡,明显是不想多说。

明善义自讨没趣,选择了闭嘴。

车子缓缓往前驶着,暖热平稳,梁右昏昏欲睡。

突然,司机急刹车,梁右受到贯力冲击往前面的车背上撞,明善义砸在他身上,梁右头眼昏花,等到车子停稳后,才揉着脑袋直起来,问:“前面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

接着,明善义那边的窗户被某种东西剧烈的砸开,玻璃碴碎了一身。

车门被人蛮横的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