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海,这是梁右弟弟,你要照顾好他。”

“澄海,听说梁右在班级里被人欺负了,你怎么不保护好他?”

“叶澄海,说过几次了,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梁右,你给我记住,梁右要是有危险,我们叶家就完蛋了。”

“你跟梁右学学行不行?他能考班级第一,你为什么不行?”

这种话他从小听到大,听的最多的话就是:梁右就能行,你为什么不行?

长大后,梁右接管了梁山,他接管了叶氏,两人的地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平等的了。

可是。

“澄海,这个合作让给梁山,我们接那个。”

“澄海,资金不够了,你去找梁右借点。”

“为什么梁山能够蒸蒸日上,我们叶氏连个大合作都求不来?”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要是有梁右一半让人省心,我真是死也瞑目。”

即便是在酒桌上,面对着一群生意伙伴,叶澄海从他们嘴里听的最多的话,永远都是,梁右怎么怎么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怎么怎么了。

梁右是他从小到大的阴影,所以,他和梁右,必须要存在一个。

必须!

龚哲东眯着眼看着叶凡从叶家出来,阴恻恻的笑容时时刻刻的挂在嘴角,眉目间泛着一层一层的阴狠。

他身后跟了五个黑衣人。

“一会儿听我命令,你们就冲上去把他绑了。”龚哲东扫了一眼身后,语气莫名兴奋。

叶凡,这次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黑衣人微微颔首:“龚老没有指令。”

龚哲东笑容一顿,而后活动了一下手腕,一巴掌照着黑衣人的脸甩了下去。

“你们是我爷爷派来保护我的,现在就要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在敢顶嘴就滚。”

他要什么保护?从爷爷那里要来这些人,无非就一个目的,收拾叶凡。

黑衣人皮糙肉厚的,即便是这样,脸上的一道红印也格外的突兀,可见龚哲东用了多大的力气。

被打的那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少爷,龚老有吩咐,我们只负责保护你,其他事情不能做。”

这次龚哲东回应他的是,心窝上的一脚,黑色的西装上有了丁点的褶皱。

“我在说一遍,你们现在是我的人,跟我爷爷没关系,要是在废话,你们就全部给我离开龚家。”

黑衣人黑眸微闪:“少爷……”

龚哲东不耐烦的瞪着他:“闭嘴。你们只有听话的份儿,没有说话的资格。”

……

叶凡在如意堂开了会儿张,临到中午才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伸了伸懒腰,准备站起来。

在一旁虎视眈眈了一上午的苗玉楼迅速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好。

“你别动。”

叶凡好笑着问:“我为什么不能动?”

刘小小不知从哪儿窜出来,说:“他在计划一件大事,怕你知道不同意。”

苗玉楼给了刘小小一记没有杀伤力的眼刀,讪讪的对着叶凡笑:“还是那件事。”

江笑影从厨房出来,下意识的问:“哪件事?”

苗玉楼拼命的使夜眼色:“就那件事啊,那件事。”

叶凡笑了,拂开肩上的爪子,悠悠的问:“那件事是哪件事?”

苗玉楼急了,刚想脱口而出四个字,临到嘴边又给憋了回去,他狐疑的盯着叶凡看了半响,最后恼羞成怒,使劲儿踢了一下叶凡的椅子,说:“我人手都准备好了,只要你点头,咱们就出发。”

叶凡晃了两下,扶着桌子坐稳:“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那么热衷?”

苗玉楼太积极了。

苗玉楼言辞恳切,目光灼灼:“我都是为了你啊。”

刘小小又窜出来:“我凡哥哥怎么了?”

苗玉楼看着刘小小脑袋上的绷带,咬了咬牙,特别想上手摁一摁,让小崽子闭嘴。

“你凡哥哥入了虎窝,我现在要救他出来。”

苗玉楼的脑回路,兴许跟旁人有所不同。

他觉得,叶澄海既然有用玄学杀人的想法,可见心思歹毒到哪种程度。找警察也没用,也不会有人相信。万一哪天这货暴走,伤了叶凡,可咋办?还不如他们主动出击,赶紧了结此事。

叶凡收了钱自是不肯早早脱身离开,苗玉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才冒险筹划假装绑架,帮助叶凡赶紧从叶家那个狼窝里出来。

他的想法虽是清奇,但叶凡懂。

沉默片刻,叶凡看着他,说:“虽然是假装绑架,没有真正伤害他们的意思,但若是他们真的报警,我们两个都要完,你想好了?”

“还废话什么,我今天就是要逼叶澄海做选择。他和梁右只能活一个,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选谁。”

苗玉楼磨着牙,神色坚定。

江笑影默默插嘴:“其实我也想看叶澄海会怎么做选择。”

叶凡低敛着眉眼,没有告诉他们,叶澄海早就已经做好选择了。

牙老九前半生无恶不作,在监狱里待过两年,出狱后拜了个神棍师傅,学了点小本领,平常糊弄老实人普通人都还行,但真到了大师跟前,就什么也不是。

骨子里的恶,哪会说抛就抛。

所以叶澄海找上他说明缘由的时候,他诡异的兴奋了。

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看着一个人慢慢的挣扎死亡。

可是,半路杀出来的叶凡,却让他憋屈了一段时间。叶澄海被叶凡说服,停止了对梁右的死亡攻击,最让牙老九兴奋的事,就这么半路被截,停滞不前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达到最初那个能让他兴奋的目的。

“叶总,您不觉得叶凡在拖吗?”

牙老九状似不经意的说。

叶澄海笔尖一顿:“拖?”

“您仔细想想,自从叶凡来了,您每次想做点对梁右不利的事,他就会百般阻挠,还用别的事企图转移您的重心。”

叶澄海这么认真一想,好像还真是。

牙老九眼角藏着阴狠:“叶总,您忘了您最初的目的了吗?”

叶澄海喃喃:“让梁右消失。”

“对,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