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把你二叔的八字给我,我测一下他的方位。”

苗玉楼一点停顿都没有,脱口而出:“1975年6月25号。”

叶凡掏出三枚铜钱,一个罗盘,握住铜钱往上一抛,叮叮,铜钱落在桌子上。在苗玉楼和江笑影眼里,铜钱掉落的速度非常快,眨眼一瞬,但在叶凡眼睛里,铜钱下降的速度很慢,而且,他能敏感的看出铜钱在抛的过程中的变化。

叶凡记住苗玉楼刚才说的数字,换算成四柱干支,写在一张黄纸上,然后覆盖在铜钱上,罗盘的指针动了动,叶凡念了几个词,罗盘开始飞速转动,黄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发白,露出下面被覆盖的铜钱,铜钱已然变了个方位。

掐着手指头,叶凡闭着眼算了算,在心里得出一个方向。

指针倏地停下,指在某个方位上。

苗玉楼好奇的往前凑了凑,只见罗盘上标注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字,什么离兑坎,还有什么太阴,他看不懂。

“苗建华就在四合院周围处。”

苗玉楼没亲自见过他卜卦测位,唏嘘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怀疑:“真的假的?”

卜卦有太多学问了,在他的眼里,无非就是铜钱一抛,黄纸一盖罗盘一转,但在叶凡看来,这些都是有规律可循的。

中间牵扯的学问太多了,一一说出来麻烦。

“四合院周围?”江笑影说起正事:“苗玉楼,你想想,你家周围地方哪里能藏人?”

苗玉楼转眼抛下真假问题,细细思索着:“我想想……”

叶凡收起道具,冷淡的表情上没有太大起伏,无声的看着苗玉楼。

突然,他的视线往如意堂的大门上一看,便定格住了。

如意堂门前站了一个人,准确来说不能是人,而是苗建树死后的灵体找过来了。

他的瞳眸不似前几日那般浑浊,背后有一个很大的血窟窿,咕咕往外冒血。血液犯黑无穷无尽的流着。他的视线和叶凡的对上,灵体颤抖了一下,在叶凡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他战战兢兢的进了如意堂的大门。

江笑影也看见了,她天生天云骨命格奇特,能够看见这些非人东西。

“他他他他……”吓得说不利索,江笑影一边结巴一边拽着叶凡的胳膊:“他是不是、是不是苗玉楼的爸爸?就那个死了的……”

苗玉楼的思绪猛的戛然而止,激动的看着江笑影:“你说什么?”

苗建树走了过来,先是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苗玉楼的脸颊,但他碰不到,直接穿透过去。他低落的垂下头,不甘心的再次触过去,却还是碰不到。

苗玉楼没有感觉,只能通过叶凡和江笑影的视线来判断苗建树距离他的方位。他伸出手挥了挥,试探的喊了一声:“爸?”

苗建树的眼泪夺眶而出,虚虚的抱着自己的孩子,搂在怀里。

叶凡冷静的看着,等苗建树的视线终于朝他挪了过来,他才道:“叔叔。”

苗玉楼大哭:“爸,你在哪爸,我看不到你爸,我好想你啊。”

江笑影抬起他的胳膊,指了一个位置:“叔叔就站在你前面,他刚才抱你了,但你感觉不到。”

“叶同学啊,玉楼是我的亲生孩子。”苗建树莫名其妙的第一句话。

叶凡不说话,等他继续往下说。

“是我对不起建华,才酿成了今日的大错,如果当初我说了实话,兴许今天就是另一番场景。”

苗建树自顾自的把尘封多年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那个花瓶其实是建华的,他不肯给我,我很生气但也无奈。后来我在工地上挖的了另外一个花瓶,跟建华的那个相差无几,我趁着他睡觉偷偷把两个花瓶换了,那时候建华还小,没有第一时间觉察出来。后来他质问我,我没有承认我说了谎。我手里的这个是宋朝的一位大师烧的,很值钱,卖了三千万。建华后来又问了我一遍,我始终没有承认。我对不起他,这些年来我一直做好事对建华竭尽全力的补偿但都无济于事,他的心里始终记着这件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心里有这么大的恨。”

“他高中的时候,交了一个女朋友,就是月英,建华跟我说过,月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我也喜欢上了她。我有钱了之后,替月英家还了债,月英感激我决定跟我订婚。但建华他高考失利,从此一蹶不振。”

明明是一件很老套的故事,但苗建树讲的非常认真,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悔恨,一滴浑浊的眼泪从眼眶里悄然而下,和他脸上的血迹融为一体。

江笑影默默听着故事,轻声喃喃:“原来是这样。”

苗玉楼激动的在周围乱抓:“什么?我爸他说了什么?”

“苗家现在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建华的,但因为我的错,导致这个家现在淋漓破散。我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你们找到建华,然后我亲自给他道歉。”

叶凡微微蹙眉:“叔叔,你错了,你当初换花瓶的时候的确是你的错,但如果当初你没换,苗建华也不一定能够发展出现在的家业。你只需揽一件错事就可。”

“不,这就是我的错,建华从小成绩优异,如果当年那三千万是他的,或许他会做的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我比不了他。”

“可你当初既得了三千万,那为什么不肯跟他分一分呢?”江笑影问。

对啊,为什么不分一分呢?这么多年了,苗建树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三千万在当年是笔巨款,他可能是高兴的忘掉了,也或许是……

是他不想给。

叶凡悠悠叹口气:“叔叔,你已经为了当年的谎话付出了代价,现在,没有什么欠苗建华的了。”

一个值钱花瓶,一条人命来底。足够了。

苗建华当初或许没有这疯狂压抑的杀意,他只是单纯的疑惑羡慕,然后由于兄长的否认,他开始愤怒嫉妒,后来步步为营,:不惜伤害其他人也要夺回苗家的一切,致旁人于死地。他的想法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俨然已经扭曲。

而始作俑者,是他的血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