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力很大,牛肉熟的快,苗玉楼先给苗建树夹一筷子,又接着给叶凡夹,勤勤恳恳的像个小弟侍奉着两位大佬。

当着人家老爹的面叶凡可不敢吃,抓过苗玉楼干干净净的盘子调换了一下。

“我自己可以夹。”

苗玉楼诶嘿两声:“你行么?”

叶凡漆黑的双眸直直盯着他:“我是脚伤了,不是手。”

弄得跟两残人士似的。

“得得得,我多管闲事了好吧,您老自己吃,我不掺和行吧。”苗玉楼坐下,三下五除二的把盘子里的肉扒拉到嘴里。

叶凡饭量不算多也不算少,吃了几块肉喝了几杯酒,肚里差不多就饱了。

“爸,我二叔在家么?”苗玉楼涮着毛肚,很平常的开口。

苗建树喝着酒,一丢丢红晕悄无声息的爬上了他的脸颊,他却不自知,语调很稳道:“你自己打电话问他。”

苗玉楼委屈:“我不敢。”

他现在看见苗建华全身不自在,总感觉对方藏了一身的秘密,他会忍不住想去问,想去知道真相。

苗建树微醺,悠悠说道:“你二叔没生你的气,你打电话低个头,他就原谅你了。”

叶凡若无其事的吃着羊肉,对他们父子俩的谈话似乎不放在心上。

“爸,你跟我二叔关系是不是特别好?”苗玉楼问。

话音刚落,一根筷子不轻不重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苗建树红着脸呵斥:“说什么屁话呢,你二叔是我唯一的兄弟了,关系当然特别好。”

苗玉楼不在意的揉了揉头放下筷子,往苗建树跟前凑了凑,讨好的给他捶肩,好奇的问:“兄弟之间哪有不吵架的,我不信,你给我说说呗。”

“兔崽子,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跟你二叔吵架?”苗建树危险的眯起眼睛,另一根筷子蠢蠢欲动。

苗玉楼在心里咬着牙,说:“怎么会呢,我就是好奇,你从来没跟我讲过你们之前的事,我就是想听你说说而已。”

叶凡目不斜视,该吃吃该喝喝,努力把自己发展成隐形人。

苗建树的头微微抬起,眼睛微眯着,苗玉楼的话勾起了他少量的回忆,兴许是喝了酒,他对叶凡的警惕性减少了许多,苗玉楼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二叔出生的时候,我三岁多,他从小就特别听话,学习好干活快,爸妈还有老师都喜欢夸他,我也喜欢,谁让他是我弟弟呢,小时候,你爷爷得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建华都会让给我先挑,特别特别懂事,我们兄弟俩感情很好,很多同学都羡慕,后来……”

苗建树说到这儿突然顿住,眼睛不眯了,睁的溜圆,似乎是忘记了哪段回忆,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挣扎,又渐渐舒开。

苗玉楼适时的说:“爸,你们都不吵架的么?”

赶紧说咱家有什么对不起二叔的地方,以至于让他这么偏激报复。

苗建树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别吵,让我想想。”

苗玉楼捂着头:“您慢慢想。”

叶凡吃饱喝足,递给苗玉楼一个眼神,示意他问些靠谱的,大量回忆杀不用来。

“我想起来了…”苗建树猛一拍脑袋,沉睡许久的记忆得到复苏:“我跟你二叔吵过架,因为一个花瓶。”

花瓶?这是个敏感词汇,叶凡摩挲着下巴,慢慢沉思着。

苗家就是靠着一个古董花瓶发家致富的,花瓶二字在苗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苗玉楼这个二货,显然是没联系到这一点,继续问:“花瓶有什么好吵架的,你们也太弱了吧!”

又不能像他们家那个古董花瓶一样卖个好价钱。

“对啊,一个花瓶有什么好吵架的,建华第一次跟我争东西就是因为一个塑料花瓶,那个花瓶很好看,红绿相间,上面还有很多花的花纹,我认不清都是些什么花,建华特别喜欢,喜欢到睡觉也要抱着,可是我也喜欢啊…”苗建树喝了一杯酒继续道:“他不给我玩,我也不跟他争,那个花瓶后来坏了,掉地上摔烂了,我也长大了,我去工地上搬砖挖了一个坑,挖到了一个花瓶,那个花瓶比建华的花瓶好看一万倍…”

“咚”苗建树的脑袋种种的磕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话也没说完。

苗玉楼尴尬的垂头不敢看叶凡:“我忘了我爸酒量不好,哈哈哈!”

叶凡站起来:“没事,大概了解了一些,你先去把账结了吧!”最后一句话是笑眯眯说的。

苗玉楼试探道:“AA?”

叶凡似笑非笑的抱着拳:“你说什么?”

“哈哈哈,我啥也没说。”

惹不起惹不起,都是大佬。

结完账从火锅店里出来,雨势渐大,洋洋洒洒的飘落在三人身上,叶凡伸手拦出租车:“你送你爸回去,见到你二叔兜着点,别太反常。”

“那你呢?”苗玉楼半拖着苗建树,哼哧哼哧的,更丑了。

叶凡低头瞧了瞧脚腕,无所谓的摆手:“我死不了,你赶紧走吧。”

这会儿出租车不好打,半天才来一辆,叶凡强势把苗家父子俩塞进去,啪一声关车门,指挥着师傅出发,麻溜利索。

雨下的更大了,打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叶凡往火锅店门口躲了躲,身上还是避不可免的湿掉了大半。

雨幕模糊了视线,叶凡一个出租车都没看见,瑟缩的站在屋檐下躲着雨,怪可怜的。

火锅店服务员喊他进去躲雨,叶凡顾不上矜持,连忙道谢钻了进去。

给人家地板上弄得湿哒哒的,怪不好意思的。

“嘿,你怀里的黄色是什么东西?”

一个小姑娘服务员拖着地过来,看到叶凡怀里露出黄色一角,不由得好奇。

符咒钻出来一个尖尖,叶凡往内兜里摁了摁,对着小姑娘温柔一笑:“驱鬼符!”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迷信这个呢?”小姑娘抽空抬头说道。

叶凡给他腾地方,往她拖把上踩了踩,弄干净脚底板,说:“怎么是迷信呢,这是咱老祖宗传承了几千年的文化。”

自古以来,没人能推翻的一种神奇文化。

科学主义和它并驾齐驱,两两争锋。

“反正我是不信,我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正根苗红的那种!”